水月寺后山山房内,于笙坐在桌前雕刻佛像,他注目楠木纹理,以刻刀仔细刻划出菩萨的慈眉善目。
阳光洒在桌面上,木头着了光,仿佛有了灵性,散发出一股幽淡的楠木香,再慢慢地渗入了于笙体内,使得他的手指和刻刀更灵活了。
暖意来自和煦的日光,也来自坐在身后的燕柔。
燕柔静静地坐着,全神注视于笙雕刻。
很久以前,她带小蝉逛进一间竹铺子,第一眼就被于笙专注雕刻的模样所吸引,从此以后,她常常过来看他雕刻,每当小蝉和刨儿在外头院子嬉戏玩耍时,她就是坐在于笙身边,一个看,一个雕,在默默无语中,刻凿出彼此最深的爱恋。
此刻,两人仍然默默无语,脸上皆带着温柔的神情。
蝶影和于樵在门外探头探脑。「阿樵哥哥,娘不闷吗?她看爹好久了,两个人就是不讲话。」
于樵嘘了一声:「小声点,爹那人本来就不爱讲话,我们不要吵他们。」
「可是我要跟娘讲话啦!我要打听四弟和许念青堂妹的婚事。」
「我们等晚斋的时候再过来问,多一点时间让他们相处吧!」
两个人牵着手离开水月寺,蝶影不解地道:「娘每逢初一、十五才来,难道她不想爹吗?」
「哪个爹?」
「还有哪个爹?就是水月寺这个爹啦!」
「娘和你爹……我是说我岳父,他们才是夫妻啊!」
「哎!我爹还有四个姨太太,少得了娘一个人吗?」
「可是,爹说刻完这尊佛像之后,我们就要回白云山了。」于樵看着悠悠浮云。「 我曾经问娘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她只是笑。」
「对呀!」蝶影也是摸不着头脑。「娘说小孩别管大人的事,可是,我好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两人走过莲花池,竹心师父正在那儿喂乌龟,蝶影忘了方才的烦恼,开心地跑过去:「大师父,我也要喂。」
「来吧!给你玩。」竹心将饭碗递给她。「小心别被乌龟咬到了。」
「不会啦!」蝶影跑去敲敲几个缩头缩尾的龟壳:「醒醒,吃饭啦!别睡觉了!」
被惊吓的乌龟纷纷爬进水里,这些日子来,它们已经快被蝶影敲破壳了。
「阿樵哥哥,乌龟不理我啦!」蝶影嘟起了嘴。
于樵笑着抓起一只乌龟,放在自己的手掌上:「来,让你喂了。」
竹心微笑道:「蝶姑娘真是活泼,不过你不用这么费心,只要把饭粒洒在地上,乌龟自然会来吃了。」
「真的吗?」蝶影睁大眼,仍然拿着饭粒塞进乌龟的嘴巴里。
「呵呵!就这么简单!」竹心拿回饭碗,将饭粒拨洒到地上。「想吃的就会过来吃,不想吃的就睡觉去喽!」
于樵放下那只可怜的乌龟,让他自己去啄食。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竹心手拿饭碗,捡起了一根树枝,边敲边走,口里唱着:「过去事已过去了,未来不必予思量,只今便道即今句,梅子熟时栀子香。」
歌声远去,蝶影拉了于樵的衣袖:「他在唱什么啊?」
「我也听不太懂,好象是说只管现在就好,不要去管过去未来。」
「好深奥啊!」蝶影的肚子发出声响,「不过我一听到梅子熟,口水就流了出来,肚子也饿了。」
于樵哈哈大笑,拉起了爱妻的手:「走,我们回竹林子,看早上埋的叫化鸡熟了没?」
「哇呵!」蝶影高兴地随他跑了起来。「焖好几个时辰了,早就该焖得香嫩可口喽!」
「再怎么香嫩可口,也没有你好吃。」于樵眉开眼笑地望着她。
「坏!」蝶影一拳捶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