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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必呢?难道你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该死的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不需要什么狗屎物理治疗医师,不需要复健!我这双腿已经废了!废了!你懂不懂?”

    她回瞪他,不许自己被他阴沉的怒吼吓到。“我是不懂。我不懂那双腿明明是有救的,你却偏偏要让它废了、瘸了!为什么不肯进行复健?为什么不肯——”

    “住口!”

    “为什么你不肯回台湾,要一个人躲到这偏远地方来?莫非想制造戏剧效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人同情吗?你以为——”

    “该死的!我叫你住口!”金属轮椅忽地激烈运转,逼到薛羽纯面前,撞得她双腿发疼。

    她忍不住惊呼一声,身子跟着一阵摇晃,倒退数步。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毫无歉意,只是冷冷瞪视她。

    她咬唇,弯下腰按揉被撞疼的膝关节。

    真的好疼!她一面用力按揉着,心底一面泛起某种酸涩的感觉。

    他真是毫不容情啊,甚至在把她弄伤、弄疼了之后仍毫无悔意,瞪着她的眼眸依旧冷淡寒酷。

    为什么他对她总是如此冷酷?

    她心一扯,掩落眼睑,不想再迎视他冰寒的眼神。

    “滚。”低沉却清楚的嗓音逼向她。

    “我不。我答应了无情来替你做复健——”

    “是无情要你来的?”

    他忽地截断她,嗓音里蕴着的某种奇特况味令她不觉扬起眼睑,怔怔望他。

    “是无情要你来的?”他再问一次,一字一句。

    “是。”

    他瞪她,阴暗的眸中掠过一道道她无法了解的暗芒。他瞪着她,良久良久,久到她几乎忘了如何呼吸。

    “我不需要复健!”他终于开口了,语音清冷。“就算要复健,也不会让你这个蛇蝎女人来替我做。”

    她身子一颤,“傲天——”

    “滚。要不我就让人丢你出去。”

    ☆        ☆        ☆

    他厌恶她。

    到现在依然深深憎厌她。

    薛羽纯轻轻叹息,娉婷窈窕的身躯在水凉的石阶上落坐,双膝弓起,娇颜一侧,抵住了还微微疼痛的膝盖,明眸,对着天际一轮温婉皓月。

    是十五夜了吗?

    她凝望着高高挂在天空、圆满无缺的明月,怔怔地望着。而眼前的景象不知为何,一点点,逐渐迷,像年代久远的放映机,在银幕上投射着朦胧的黑白影片……

    也是个十五夜吧,当她还是个十七岁的清秀少女时,也曾经有过这样月华温润的十五夜。

    那一夜,她一个人独坐在白杨树边,一座古典精雅的凉亭里,读着席慕蓉的“白鸟之死”。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只

    决心不再闪躲的白鸟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你若是这世间唯一

    唯一能伤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

    所有不能忘的欢乐与悲愁

    就好像是最后的一朵云彩

    隐没在那无限澄蓝的天空

    那么让我死在你的手下

    就好像是终于能

    死在你的怀中

    “你若那含泪的射手,我就是,那一只,决心不再闪躲的白鸟,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她低低念着,让那道不尽的滋味在嘴里咀嚼着、在心里低回着,痴痴默默,丝毫没注意到身边不知何时侵入了一抹长长的黑影。

    直到那黑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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