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梦与君同
汉漠,乱红时节蝶不休,蝉声初啼,转过几江秋, 冬雪纷纷落,春寒料峭春又漠。 四季交替,物换星移,江上的碧烟随时节变化,时而轻融温和,时而翠绿渺茫,伴着渚边的孤单墓嵏,任时间流转。 等待如此漫长,这一年半载,沉香如过去模样,少言少笑,安分地医病养身,她成了最合作、最听话,也最消极的病人。虽嫁入碧烟渚,她延续着丫头的身分,跟着其他“三香”一同打理渚上事务,做一切丫头该做的事,仿佛所有事皆不曾改变。
可,只有她内心知道,那总结苦痛的日子就要到来;身上的病痛一点一滴消失,她的肉体得到重生,灵魂却早已筋疲力尽;这么苦苦支撑,不让自己疯狂。
是的,她绝不能疯狂,只为在结束生命,坠入六道轮回之前,她要坚定意志,让魂魄追寻到心心念念的人,与他相逢。 今年的冬,特别寒冷。 这些天,三娘夫妇带着满周岁的女儿和甫出生的小儿回碧烟渚,一是探望碧老,二则为了沉香的病,三娘替她下针做最后一回的抽丝拔病,待饮下最后一剂药汁,便大功告成了。
房里,三娘将金棱针细心地收入袋内,她已是两个个孩儿的娘了,头发绾成少妇模样,脸庞一样的娇美动人。她边收拾,侧过头对沉香和那女娃儿笑了笑,“瞧,这小古灵精怪的,她缠着你不放了。”
“她好……圆呀。”老实地说出感想,沉香眼中闪着好奇,斜靠在躺椅上,兴味地打量爬在她身上的小女娃。她伸手抚摸女娃的嫩嫩粉颊,逗得小娃呵呵笑,肥肥的两只手握住她的手指,端详了一会儿,直接送入口中舔得津津有味,还发出啧啧的声响。
“羽衣!”三娘见状,声音不由得提高,喊着女儿的名字,“你这坏习惯,见着什么都往嘴里塞。”小羽衣见娘亲的“魔掌”已伸了过来,两只肥臂连忙抱紧沉香的颈项。
“快放下哪!你把你舅娘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三娘懊恼地想扳开她,没想到小羽衣固执得很,两只肥腿也派上用场,紧紧夹住沉香不放。 “小姐,沉香很好,没关系的。”沉香柔声安抚着,心中涨满感动和眷恋。她喜欢小孩儿啊,多么多么喜欢他们,如果她也能拥有一个小孩.像她也像大爷的小孩儿……温柔无比地拍了拍小羽衣的背,沉香轻轻地说:“让她待着吧……她喜欢我,我也好喜欢她。”
“我担心她压伤了你。”三娘摇摇头,对着女儿扮鬼脸,那女娃精灵的眉服与她一模一样。“我刚替你下了最后七针,几个时辰里,会有臂麻的现象,侍会儿喝下药,你好好休息一番,让药效发挥出了汗,你体内的阴寒气息必得调和……希望这近两年来的医疗不是白费心血。”
沉香抬起头接触三娘的目光,不说什么,只是淡淡笑着,手掌一下下轻缓地抚着女娃儿的背。然而,小羽衣是安静不了多久的,见“危机”解除,又开始不安分了。她大剌剌地坐在沉香的肚子上,一头乌亮的长发引起她特别的注意,小肥手捉住一绺,先是闻了闻味道,满意地笑着,一张口将沉香的发含进嘴里吸吮起来。可能是发丝搔得鼻头好痒,小羽衣举起圆圆小手蹭了蹭鼻子,还是忍不住,连打了三个喷嚏,口水流满了脸。
沉香怔怔地瞧着她憨怜模样,接着竟笑出了声,那个笑好轻松。无牵绊,纯纯粹粹为欢喜而笑,声音清铃铃的。 “你天天这般笑,那有多好!”三娘叹了一口气。 沉香的唇仍弯着,她掏出小帕细细擦拭女娃儿的脸蛋,幽幽地说:“小姐别再苛求沉香了……” “我担心你。不是病情,而是你的想法。” “沉香知道的,你们对我都好。”手里的帕儿被小羽在抢去了,她爱怜地瞧着,抬起头面对三娘,缓缓地喊:“小姐……” “别再叫小姐了。”三娘皱着柳眉。 “唉,沉香习惯了,改不过来的。”她静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