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摆上。“我重新把粥热过,怕不够烫,又怕糊掉,专心顾着火候,才会花这么久的时问,您还怪茴香乱跑。”
“唉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唉唉……”反正今天是他的煞日,说什么都错,还是乖乖地吃东西吧。挟了一箸酿脆爪往嘴里塞,他喀喀地咬得出声,边赞着,“嗯,这瓜酿得真爽口哩!”接着,喝了大口粥,又埋头进攻其他的菜,吃得唏哩呼噜的,倒把沉香忘在一旁。
“沉香姐,大清早就见你忙,也没瞧你吃什么,你也坐下来一同吃吧?”茴香将另一副碗筷放在她前头,语调转柔劝诱着,与方才的神态真是天壤之别。
在碧灵枢这里没啥主仆之分,少爷与丫头同一桌用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不饿……”沉香呢喃一声,两眼望着桌上的菜发愣。她听话地不随身伺候,心却无法依归,仍绕在碧素问身上,想着大爷也还未用膳,谁会替他煮茶醒脑、收拾床铺和换洗的衣物?
“唉,别愁眉不展的,大爷作这决定自有他的道理。待在这边美得很哩,茴香儿跟你作伴罗!”茴香扯着她的袖,安慰道。 这时,塞着满口莱的碧灵枢头也不抬,含糊地插上一句,“要不……咱们交换丫头,沉香待在这里,大哥那边就麻烦茴香儿照顾了。” “我哪儿也不去!”茴香拔尖喊着,挑高两道柳眉,眼睛睁得亮大。大爷脾气也是古怪,冷冷淡淡的,只有沉香姐猜得出他在想些啥儿;她在二爷这里吃香喝辣,才不去挨罪哩。
“别担心,二爷。”沉香努力想牵动嘴唇,想笑得轻快,“没事的……一切都会习惯,没事的……”如同一身病痛,捱过了,就习以为常。 不再说什么,端起架上的脸盆,她略显匆促地转身往门外去了。心神不定的她差点儿让阶梯绊倒,踉跄了一下,她脚步更快,急急地跑开了。
她不让谁瞧见现在的模样……表相的平静已荡然无存,直觉得眼眶热得难受,好想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她不要在人前哭泣呵! 然而,回廊转角处,碧素问凝视着她,目光带着点清冷和巫局,静默地追随她的身影,尽管她低垂颈项,依旧捕捉到莲白颊上的泪珠,和她咬住唇,不泄漏哭声的样儿……
一句叹启逸出,冷幽的眼合了又启,望向她消失的拱门处。 他知道,这一切都将习惯……而成自然。 自医堂交由三娘掌管后,碧烟渚才算不负神医之名,真正悬壶济世,老神医脾气古怪得紧,以往是登渚求之不可得,而现在三娘将医学开放,应用所长。
这几日,不知怎地,上渚求医的人增多不少,梢公来往两边渡头,小舟次次是人满为患,有些大户人家干脆将舟只整个租下,以供己用。 除照料大爷起居外,平常时候,沉香不是整理药圃便是在医堂帮忙抓药、煮药。现在大爷不需要她了,二爷也有自己的丫头,这一时间,她仿佛无所依从,每天往药圃三、四回,其余时候就待在医堂,一有活儿她便抢着做,真的未再踏入碧素问居所半步。她还是沉静如往,但眉梢儿处,有掩盖不过的失魂与憔悴。
已至未时,上午的诊病稍告段落,三娘洗净双手,正准备吃些东西果腹,她那爱黏人的 麝香丫头早捧着膳食等在一旁,嘴角唠叨,“‘小姐,不是麝香说您,替人医病是好事没错,但也毋需这般拚命,三餐都迟了,要不是我紧盯着,您早不记得这民生大事。没见多少银子进帐,倒贴的却有不少,看人家穷苦没钱出诊金,您索性连药材都免费奉送了。唉唉唉,划不来,划不来啊……”
三娘任丫头念去,反正愈搭理愈扯不清。她睨了自己的小丫头一眼,边撩干手,眼睛飘向沉香。但见她安静地低垂小脸,将晒干的鹿茸用药斩刀切成薄片,动作轻缓而机械化,把整根鹿茸慢慢推进斩刀内。
太过沉静了,无声到让人遗忘的地步……很快的,三娘察觉出沉香的精神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