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黝黑高壮的马扬蹄嘶鸣,载著一男一女两人,往益州奔驰而去。
「你也要到益州,为什么?」程含妙没话找话问。
「追查一件事。」红叶一言以蔽之,便没了下文。
他要追查的事,唯一的线索是一把刻著「妙娘」的剑。他是早知道剑的主人是谁,只是不知当年那把剑为何会刺在那男人胸膛。任何人杀人总该有理由,为仇?为财?为情?
这些年来,他从不曾想过要插手调查那件事,只因那与他毫无千系,毋需他费心。只是,他万万没料到,事隔多年,那件事竟与他有了某些牵缠,使得他必须厘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他不想再背负著不属於他的仇恨。
春风仍很刺骨,程含妙瑟缩了下,黑貂斗篷倏地兜了下来,将她密密的圈在他怀中。
暖多了,而且骑马的感觉很新鲜,这是她第一次坐在马儿身上,她想像不出这样一匹马儿,载了两人仍然这么健步如飞。
她僵直的身子渐渐柔软,轻倚在红叶身上。
程含妙为自己觅了个舒适的位置,将头枕在他胸膛,察觉到他胸前的起伏,她侧耳倾听著他胸口沉稳的跃动。没多久,她突然发觉他心跳竟奇怪的变得劲捷快速。
她抬眼望他,发现他也正看著她。
她没由来的俏脸微赧,赶紧低下头坐直身子,不敢再碰他。
可明明身後有一堵这么温暖之地,她却得强迫自己远离,似乎有点愚蠢。不消片刻,她就抗拒不了诱惑,再度轻轻的靠著他,况且这样一来她也比较舒适。
猛地,她记起背後的人是她的仇人哪,纵使她无心报仇,怎么说她都不能忘记一个事实:他是个杀手,而且是诛杀了她全家的人。
不管幕後的主使者是谁,红叶都难辞其咎,毕竟他的手沾满了程家人的血。
就是在益州城外的野牛岭,程家的五十六口人全在他手中断气,而她竟还和他一道回益州。思及至此,程含妙顿时再度僵直背脊。
一直到入夜,因为沿途几乎都很荒凉,根本没个可供落脚的客栈,他们才暂宿在一户人家家里。
那户民宅的主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看在红叶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的打赏,热诚的让出了他们的房间,夫妇俩和八、九岁大的儿子挤在儿子睡的小房间里。
在女主人殷勤的招呼下,程含妙略作梳洗後,回到了房中,仍凝著一张脸,强迫自己不能再和红叶说话,她努力的提醒自己要记得恨他,生怕爹爹他们会死不瞑目。
红叶也没开口,静坐在桌前百~万\小!说。
她走到床边坐著,看著床榻,不知待会要怎么办?他一定会睡床上的,那么她今晚只好趴睡桌上了,总之,她就是绝不再和他同床共枕。
程含妙轻倚著床柱,等到困极了,红叶还是没动静,她终於忍不住开口。
「你还不睡吗?」她已哈欠连连。
「你可以先睡。」他由书中抬眼看了她一下。
「你不过来,我怎么睡呀?」她不悦的回道。她发觉红叶似乎十分爱百~万\小!说,但泯灭良知的杀手竟也会爱读书,还真是奇怪。
红叶笑出声。「没有我,你睡不著吗?」
她粉脸霎时飞上两朵红云,大发娇斥,「你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坐在那,我怎么睡桌上?」
「有床。」他答道。
「可你一定会睡床的,不是吗?」
「那张床够两个人睡。」
她气呼呼的说:「哼,你以为我会再和你同睡一张床吗?无耻!」她忿忿不平的用目光狠狠的瞪住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她早将他凌迟至死了。
既然气他不过,程含妙乾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和衣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