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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却气得满脸通红,一副想找人打架的模样。他真不敬相信爹竟然这般狠心,做主持姊姊许配给燕门堡的当家枭雄,一个令人畏惧、粗俗不文的武人兼商人!他给姊姊端洗脚水都不配!

    有财有势又如何?郭家也是富甲一方,难道养不起姊姊,让她多待几年吗?

    他也知道姊姊不比寻常姑娘,嫁入高官富室门户,九成九必遭公婆与夫婿“另眼相看”,只怕日子难捱,所以他才想用招赘方式来确保贞阳的幸福,谁知却遭爹一口回绝,直斥他荒唐!郭作云明白的告诉他,两天后燕门堡就要来下聘,已经来不及反悔了,郭家与燕门堡均丢不起这个脸。

    可怜的姊姊,她一定躲在房里哭死了。

    “阿诺,你来找我吗?”声音来自头顶。他一仰头就看到两只小光脚晃呀晃的,绣花鞋排排“坐”在地上,而她人在树上。

    “你又爬树!你快要结婚了还爬树?看来,我也不用太担心你,反正不到一个月你就会被休回家。”他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自动落地,果然,她迅捷如猿猴的身手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横眉竖眼的立在他跟前,光着脚丫子责问他:

    “你真瞧不起人!如果我没有被休回家呢?”

    “我替你穿鞋。”蹲下身,抬起她的左脚拭去污泥,替她穿好白袜,再套上绣花鞋,换右脚亦然。“别光脚爬树,刺中枝桠极怎么办?”

    “穿鞋子怎么爬树嘛,你真呆!”她两脚踏稳地面又想起未了的争执,扠腰质问他:“你是不是认定我会被休回家?我好歹也是官家千金耶!”

    “我只是有点担心。”阿诺感到滑稽,原想来安慰“伤心欲绝”的姊姊,结果她不但不伤心,还精神饱满地和他讨论会不会被休妻。“你真的不在乎嫁给那种人?他跟我们可说是两个国度的人,怎么相处一辈子呢!”

    “可是,爹说他是个不寻常的人,应该不会阻止我继续玩机关。阿诺,你是知道的,如果嫁给一般人,成天把我关在后花园刺绣做家务,迟早我会发疯!”郭贞阳坐在树根上,双手托腮,叹了口气,瞅着弟弟说:“可惜你不是女的,要不然我们可以同嫁一夫,永远在一起,我也不必这么害怕了。阿诺,其实我心里很慌,真不想嫁人,只是父命不可违,相信爹也是为我好才这么决定的。”

    “姊姊!”郭铁诺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能哭,哭就表示我认输了,那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再坏也是……被休回来而已。”她垂着头,强忍泪水,对未来实在一点把握也没有。

    “姊姊,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你受了委屈尽管回来,我会照顾你。”

    “你不怕我给你丢脸吗?”

    “我不怕。可是,你也不能人未出嫁就先想着被休回家,这不像我不让须眉的小姊姊,我相信姓燕的若真有眼光,迟早会迷上你!”

    “说的也是,怎么说我也是含苞待放、明眸皓齿、秀外慧中的大美人啊!爱上我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沾沾自喜的猛吹嘘,脸皮这么厚,有人想欺负她还真必须具备更大的本事哩!

    婚期订在明年春天,在这之前,郭贞阳奉父命必须学全为人妻子所应当熟悉的一切,至于成绩如何,郭作云没勇气亲自测验一番,很阿Q的信任阿诺和福大娘。

    春暖花开,婚期日近,阿诺愈发舍不得姊姊,每天都要和她黏在一块似的分不开,他觉得贞阳和他好比一个人被分成两半,理该永远在一起才对!虽然他们也曾分居两地,但彼此心里均明白那只是暂时的,而贞阳这一嫁,从此不再是郭家人,想见一面也不容易了。

    “姊姊,我来了!姊姊?”今天一靠近绣楼,就感觉不对劲,好象在拆动什么东西似的不时传出怪声,郭铁诺小心进入,见贞阳在指挥丫头拆除机关,心里猛地打了个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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