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情
斜点银红,高擎莲炬,夜深不耐微风,重重帘寞卷堂中。
香渐袅脓,光不定,寒影摇红,偏倚处,当庭月暗,土淡如虹。。
——赵长卿。萧湘夜雨
九月,北风南吹,正是漕船交完粮,准备南归之时。张寅青 总会和帮主守在黄淮一带,护着所有的河工兄弟,期望在十一月封闸时,聚回到江南及 江北的大本营。
今年,他要抓紧兄弟问的,是有关攸君的消息。
“圣旨已下来,攸君格格即将和靖王府的征豪贝勒完婚。”不只一个人如此说。
“只要吴世蟠一投降,公主府就会立刻办喜事。”消息更灵通的人说。
张寅青听了,根本无心再工作,他就知道,所谓侯门深似海,攸君一回到北京,要脱身比登天还难。
当初他就不愿意让她走,但不走又是遗憾,因为爱,他忍心放行,一路护送;但他也同时下定决心,攸君是暂返娘家,时间一到,他自然要把属于他的要回来!
于是,他再度擅离职守,背着帮主,潜入北京,临行前他只告诉林杰一个人。
“天呀!我还以为你对吴姑娘早就没兴趣了。”林杰惊愕地说。
“我一旦要定什么,就绝不轻言放弃。”张寅青信誓旦旦的说。
“即使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你也要?”林杰仍不敢相信。
“你曾经看过我像此刻这样认真吗?”张寅青一脸严肃的问。
“可是……这后果不堪设想呀!”林杰愁云满布地说。
“会有什么后果?我快快去,又快快来,就带出一个攸君而已,甚至说不定在大家都还没注意到之前,我就已经回通州了。”张寅青颇有自信地说。
林杰可没那么乐观,在目送他走时,脸色是极端的沮丧。
张寅青在入北京城后,也发现事实真的没有他预估的容易,不但大方抢抢不到,就连要使出像师父“偷”阿绚格格般的手段,也没有门路。
和尚是当不成,梁上君子倒可以试试看,不过,北京的禁卫森严,不愧是首府之区,一入夜,站岗的哨兵几步就一个,各衙门的都老爷掌灯巡逻,见人就问,见可疑的人就查、要做飞檐走壁之事,技巧还非得相当高超不可。
幸好张寅青见多识广,什么艰险没经历过!他先在开米铺的朋友家待了几日,仔细探访路线,由当初吴应熊的余党中,找出去公主府的暗道。
在万事俱全后,他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身黑衣,轻悄悄地走在各胡同间。
公主府位于石虎胡同内,占了一整条街,那么巨大的宅院,据说明末发生过周延儒惨案,七年前又是吴应熊公子的悲剧,所以,早被人视为不祥之地,天一黑,便无人敢靠近,因而更显荒僻。
张寅青一看见它就不喜欢,攸君又怎么能住在这里呢?
他是翻墙高手,没几步就处在森森的庭院里。站定后,他仔细聆听观察,他发现公主府并非完全没有防备,正如攸君所说的,还有可能进得来,却出不去呢!
而且,那一幢幢的阁楼厢房,数都数不清,攸君到底身在何处呢?
排除掉前后两段,他来到最隐密的中间内院。没有月,四周暗影幢幢,守卫的士兵比预料中的多。他只能猜测,如此的夜,攸君必不能眠,哪儿有灯,哪儿就可能有盼着他来的攸君。
他大胆地往灯火处走,突然,一阵铃声传来,叮叮叮的,有说不出的熟悉,似乎是他的串铃子!
张寅青随着铃声往前走,绕过曲折的回廊、一片高大的梧桐树,果然看见一盏如豆的灯火。避开几个走动的仆人,他由纸窗一看,坐在椅上沉思的,不就三个多月不见的攸君吗?
确定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