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吗?”阿绚问。 “我没有存心骗他,只是不曾透露。”攸君开口了,“我……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来提亲……” “他推拒了多少门亲事不要,你是他第一个喜欢的,谁知偏偏又……这不是老天捉弄人吗?”阿绚难过地说。 “还不只如此呢!阿绚阿姨……”攸君说不下去了。 “你叫我什么?”阿绚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夫人,攸君不但是吴三桂的孙女儿,还是你们大清建要长公主的女儿,也算是你的外甥女吧!”陈圆圆说。
阿绚一生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这一刻又是高峰,令她的情绪久久无法平息。她走到攸君的面前,仔细看着这个年轻女孩,的确是有着她爱新觉罗家的影子,那眉眼像建宁,轮廓依稀是吴应熊,一身的轿贵,就是深宫大院中才有的气质。
“阿绚阿姨。”攸君又用满州话叫了一次。 多少年了,阿绚不曾再见到亲人,也不曾再听见家乡话,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她说:“果真是你吗?六年前你失踪,有人说你死了,有人说你在昆明,但都无法证实,真没想到你竟会在苏州出现。” “阿姨,你知道我的事?”攸君意外地问。
“前几年芮羽福晋回过格格堂一次,告诉我来龙去脉,建宁长公主的悲剧真教人心碎。”阿绚此刻想来仍觉痛心,自己当年若是没遇到顾端宇,依计划嫁进耿家,现在她就是第二个建宁了。
“你也知道我额娘的消息吗?她这些年可好?”攸君急切地问。 “家破人亡的,哪会好?”阿绚说,“你额娘一直待在公主府,深居简出,吃斋念佛,几乎不见人。” 攸君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我一点也没有要离开额娘的意思……是蒋峰,我阿玛的侍卫硬绑架我,送我到祖父那儿,说是怕我也会有杀身之祸……” “你们那年轻的皇帝也太心狠手辣了,逼得人家骨肉生离死别,唉!”陈圆圆感叹地说。 “可怜的孩子!”阿绚轻拥着攸君,甥姨初次的见面,也只能泪眼相对。她说:“身在帝王之家的悲哀,也只有自家人才能体会呀!” 这话一出口,三个女人皆各怀心事,益发悲不可抑。
最后,是陈圆圆最先平复情绪说:“顾夫人,我今天请你来,主要的还是讨论攸君的未来。吴家垮了,我年纪大了,白衣庵亦非攸君久居之地,我千里迢迢的带她来苏州,不过是希望她能回北京,找到她的归宿,你看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皇上从未有降罪攸君的意思,而长公主也不知会有多高兴呢!”阿绚突然想到,“慢着,你说攸君订过亲,若我没记错,是芮羽福晋的长公子征豪,对不对?”
攸君点点头,“但时间那么久了,大概早不作数了。” “据我所知,那孩子还挺痴的,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坚持不肯另配婚约,所以至今尚未娶妻。”阿绚说。 “这太好了!攸君原就属于北京,属于他们靖王府的!”陈圆圆高兴地说。 “是的,我会设法联络芮羽福晋,她一定会想办法来迎回攸君的。”阿绚也充满希望地说。 但张寅青怎么办?攸君想回北京,但心里却也记挂着他。 征豪……她对他的印象已很模糊,只留下童年的友好及一天天旧了的串铃子,想他的心原就淡了,如今心又被张寅青一寸寸填满,教她如何开怀? 陈圆圆看见攸君的表情,立刻明白她的心事,于是对阿绚说:“寅青是个好孩子,就麻烦顾夫人多劝慰他了。” 攸君也轻声说:“阿姨,对他说,我很抱歉,没告诉他我的身世,是我的错……” 那藏不住的哽咽,令阿绚心一紧,看来攸君也并非无情,她和张寅青,一个婉约娇媚,一个才气纵横,朝夕相处几日,能不彼此恋慕也难。 但关山阻隔呀!阿绚想起自己和顾端宇,两人是经过多少风风雨雨、多少绝望挣扎,才能长相厮守,但攸君能吗? 北京有痴痴等待的征豪,江南是情有独钟的张寅青,连阿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