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的心像是领悟到了芽儿的企图,紧紧的纠在一处。“不!不!芽儿,别这么做!你答应过我会坚持下去的。”
芽儿迳是无话,她的手离开绳索,来到她的腰身,快速的解下系在他们之间的束腰带,解开他们之间的牵系。
她宁可死,也不愿再次成为小师兄的负担。
“不!”铁孟秋用手去捞,却捞不回芽儿直直坠落的身子。
没有考虑的,他纵下身子,追随她而去。
在半空中,他终于攫住芽儿纤细的身子,她早已昏厥,不省人事。
傻芽儿,他说过他会保护她的。如果她死,那他怎能独活?
铁孟秋将芽儿紧紧的抱住。
生死一刻,此时竟是他铁孟秋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候;只因为不管他是生是死,他的生命终将有芽儿相伴。
时间在无声中静静流逝,当芽儿幽幽转醒时,睁开眼,触目所及竟不是阴森的白雾标纱。
没有奈何桥、没有望乡台;此处不是郢都鬼城、不是阿鼻地狱!那──这是哪里?她撑起身子想看清楚,但才一动,四肢百骸便像全散了似的撕裂著她,让她痛得难受。她禁不住地痛呼出声。她的痛呼惊醒了在一旁守候的人。
“小娘子!老伴,小娘子醒了!”
传入芽儿耳中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一个苍老却慈祥的嗓音。
须臾,她身边站著两个老人,一男一女,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笑意盈满了整个脸。
不是阴差、不是鬼使。“是你们救了我?”
“我们只是路过,捡回了你们,这不算是救。”
你们?!芽儿捕捉到老人的话头:为何他们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莫非小师兄他──
“他在哪里?”她硬是咬著牙龈,忍著痛想起身。
“小娘子,你别冲动,你相公他没事的。”
芽儿无心去计较他们弄错了她与小师兄的身分,现在她只想知道她的情况。“他在哪里?让我去看看他。”
“你别这样啊,你现在去了也没有用。”老婆婆因为心疼芽儿的伤,所以一时口快,便没个遮拦地说出一切。
没有用!“为什么?”
看来是瞒也瞒不住了。
“你相公人还没醒来。”
“还没醒?!”怎么会呢?小师兄功夫底子比她强,身子也比她硬朗,没理由她醒了,而他却还昏迷著。
“他到底伤得有多重?”
“只是撞著了头。大夫来看过,他说不打紧的,再过几天自然会醒来。”老婆婆尽量将事情说的乐观。
她沿著床缘坐下。“你别担心,为了你,他会活下来的。”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没见过那么痴心的年轻人。“你知道吗?当我们捡到你们时,你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用他的身子保护了你,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此时你醒了,他怎么可能独自先行离去呢,是不是?”
老婆婆的本意是想让芽儿宽心,但她愈说,芽儿的泪就落得更为凄然。“他在哪儿,让我去见他。”
纵使他还没醒也不要紧,她只要能看他一眼,知道他的伤势如何,那么她便能心安。“求求你。”
老婆婆转头望向她的老伴,询问他的意见。老爷爷点头了。如果没见著她的相公,她便不能心安,那么,就带她去吧。
拖著一身的疼痛,芽儿终于见到她的小师兄了。他身上被许多白纱给缠住,她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眼,他的气息微弱,这样的他──怎么能叫做好?!
芽儿伸长了颤巍巍的手,覆上他缠著白纱布的脸。“醒来,求你醒来,别离我而去──”
如果小师兄要走,那也该带她走,别留下她一个人孤伶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