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树林中。
荆英得知自己竟遭史绛霄袭击,怒气陡生,俊容刷白,不发一语地步上回“武当山”的路。
史绛霄两手撑开,挡在他的前面。“兄弟……”她苦苦唤他。
荆英冷然地打断她的话。“史姑娘莫叫得如此亲近,在下无福消受。”他修养极佳,从来不曾对人出过恶口,可是此时却压不住胸中一团怒火。
他竟然被偷袭了!被她偷袭、被他所欣赏的她偷袭、被他所信任的她偷袭。他让谁偷袭都好,就是不该是她。
“我知道你气我,你就是要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可算我求你了,兄弟,千万别这时候回‘武当山’。”史绛霄这辈子,从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荆英知道史绛霄的态度,已经是委屈再三了,可是他还是很难释怀,只能甩过头,狠狠地吐出一口胸中郁闷的气,待胸前起伏不再这样剧烈,才用了较平稳的语气问道:“你何苦呢?”
“你不忍见我被关受苦,我又如何能见你为我受罚呢?我只是想,这时候那玉虚……‘玉虚真人’,火气正大,你要是现在回去受罚,吃的苦处,必然不少。倒不如和我在山下多窝一段日子,待他火气已消,再回山上,才不至于多受冤枉的皮肉之苦。”史绛霄是真心为他考量,才会决意出手的。
看她说得诚挚,荆英实在不忍再与她动怒,只是她采用的手段,确实是利用了他对她的信任,这一点让他无法不耿耿于怀。
“你实在不该为我擅作主张。不论是什么样的责罚,那都是我甘心领受,也是我应当承受的。况且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有事情你应该开诚布公与我商议才是。”荆英自制力极好,即便胸中犹有闷气,他仍是以平缓的语气叙述完这样一句话。
“我若是开口问你,你会和我一同下山,避开你师父的责罚吗?”史绛霄巴巴地看着他。
荆英纳看她的眼光,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不会。”
“那就是了。”史绛霄噘嘴,低下了头。
这件事情的问题又回到原点,两人僵在那里,彼此不发一语,气氛更转凝滞。史绛霄抬眸翻觑他一眼,瞅见他绷紧的俊容,差一点便要跟他说,既然这样不开心,那他就回山上,去受他师父的罚,去做他该做的好弟子。不过,史绛霄终究还是没这么说。唉,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他回山上受罚。
荆英心里其实也有挣扎。他可以一如往常温整容颜,和颜悦色地谢谢她为他费心,在表明既定的心意后,挥手告别;可是,一想到这话出口之后,她定然会失望,他竟生了几分矛盾。
就在两人都是沉默不言的时候,树林另一头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隔了半晌,同声说道:“我看……”
话一出口,两人都笑了。
史绛霄神情缓了许多,轻拍荆英的肩耪。“兄弟,咱们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嗯。”荆英点头,与她同往哭声处觅去。
到了树林的另外一头,两人只见到一名老妇人,蓬头垢面,半伏在地上,失声嚎哭。
“这位婆婆你怎么了?”史绛霄低身问她。
老妇泪眼看着史绛霄,见她有如天仙美人,却是一身狼狈;再看一旁的荆英,玉树临风,却是一身道袍。一时搞不清楚自己遇到的两人,是怎样的人物。因此也只是将嚎哭转为抽搐,并不言语。
荆英也低下身子,柔声说道:“婆婆,我们不是坏人,您别担心,要是您有什么委屈,说给我们两个听,我们能做到的话,一定想办法为您解决。”
荆英的声音有着安抚人心的温柔。老妇一听他这么说,抹去眼泪鼻涕。“您真的能帮我吗?”
史绛霄拍拍胸脯。“除了天上的星星我搞不下来,湖面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