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睁开双眼,原来一小时已经过去,她匆匆沐浴更衣,才发觉秋装尚未备妥,只得胡乱配搭。
程功急道:“穿巴黎买回来那些。”
“那是买给你的,我才不穿膝盖以上短裙。”
“穿漂亮些。”
程真抹上胭脂,“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同你说老实话,我再打扮,他也不会看我,省省吧!”
程功气恼地叹气。
“感情这件事,死而不能复生,将来你自会明白,呵对不起程功,最好你永远不会明白。”
程真只穿浅灰色凯丝米毛衣与长裤,背上手袋,与程功出门去。
在日本馆子里,程真见到董昕,不由得喝声采,“气色好极了。”
“是说我吗?谢谢你!”
“一看就知道凡事顺利。”
董昕搓着手,“托您鸿福。”
程功在一旁觉得既好气又好笑,真亏他们说得出这种对白。
终于,程真叹口气,“董昕,我们别这么皮笑肉不笑的好不好?”
董昕颔首,“我赞成,”猛地一抬头,“噫,我的客户来了,我且过去谈几句,你们随便。”
他起身便过台子。
程真大笑,这董昕死性不改。
程功难过得低下头,没有希望了,他们根本不想重头开始。
程真叫了一桌子菜,胃口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程功轻轻说:“房子就是卖给那位客人。”
程真抬头看过去,怔住,同董昕一起坐的,居然是孙毓川的妻子袁小琤。
程真大奇,他们的世界忽然变得如一只舞台那么小,命运把他们这几个人往台上推,轮流配搭子出场演出,多么诡秘可怖!
只见董昕向她招手。
程真对女儿说:“你过去一下。”
程功理应效劳,立刻过去寒喧。
她转过头来向程真示意,程真见袁小琤脸色还算祥和,便走到他们桌子去。
董昕问:“一起坐好不好?”
程真很有一手,“不,我也要等朋友,不过,孙太太,我敬你一杯。”她把手上的米酒一干而尽。
袁小琤脸色稍霁,“董太太你真奇怪,自己家的房子那么考究为什么不住?”
程真笑嘻嘻,“开销太大呀,光是差饷要两万多一年,比较适合孙太太。”
袁小琤听了十分受用,“我挺喜欢那室内泳池。”
“真的,”程真认真说,“老人家每天早上起来游半小时泳,胜过吃人参燕窝。”
这话说到袁小琤心坎里去,频频颔首。
程真又加一句,“现在买,还来得及挑地毯颜色,这室内装修嘛,如果孙太太没时间搞,就包在小女身上好了,小女在卑诗大学读建筑,小功,叫声袁姐姐。”
袁小琤十分喜欢,“我有两座钢琴,放在何处,还得动动脑筋。”
程功十分圆滑,拍手曰:“原来袁姐姐是钢琴家!”
程真在恰当的时候一抬头,“唷,我的朋友来了,小功、你陪袁姐姐,我失陪。”程真又对着袁小琤干一杯。
这时,袁小琤已经有点儿不好意思。
程真回到原来的座位上,松口气,真幸运;她果然见到了熟人,立刻哗呀一声,“老陈,你好吗?陈太太,这边稍坐一下。”
看在别人眼中,也似事先约定一般。
然后,她付帐离去。
又帮了董昕一次忙。
回到家,她蜡缩在沙发里看小说,半晌,听见程功回来,便问道:“生意成功没有?”
“一家子出马,没有不成功的道理。”程功笑。
“你正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