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跟在医生后边。
张医生带她到儿童病房。
一大班小孩正在上音乐课,老师在指挥他们唱歌。
那是一首什么样的歌?
张医生忽然指示看护插上装置,看护把一只小小盒子交到可晴手上。
可晴瞪大眼睛,按下开关。
忽然,她听到声音了。
有点像老式收音机,带沙沙杂音,接着,她清晰地听到小孩的歌声。
他们这样唱:“落矶山脉,落矶山脉高耸,当你置身落矶山脉,你没有躲避之处,呜呜呜呜,君还记得我否,呜呜呜呜,君还记得我否……”
分明是一首含蓄低沉的情歌,由稚声唱出来,因天真无邪,更加令人怅惘,所谓落矶山脉,不过是寻个话题,最终是问君有无将他忘怀。
真没想到孩子们的声音会动听到这种地步,可晴触动心事,再也忍不住,眼泪汩汩流下,她抽搐地痛哭。
看护把手搭在她肩上以示安慰,可晴索性把头靠在看护肩上号啕。
叫她更意外的是她自己的哭声,啊,可怕,像只野兽。
她按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猛咳起来。
看护立刻替她关上机器,扶她回病房。
张医生轻轻说:“可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你自己慢慢试验吧。”
含泪的可晴忽然哭起来。
她立刻拨电话回家。
老佣人来接电话:“秦宅,请问找哪一位?”
“老先生起来没有?”
“你是哪一位?”
“我是妹妹。”
“谁?”老佣人一时没有领会。
“是可晴,请祖父来,我想听他的声音。”
“妹妹,你耳朵医好了?”
“嘘,别嚷,给他一个惊喜。”
“是,是。”
多好,不再烦人转述了。
片刻,秦老先生的声音传过来,“是谁?”
可晴做不了声,她哽咽,是老了,听声音都听得出来,沙哑、低沉,可是短短两个字,其中也有权威。
他不耐烦了,“谁?”
“祖父,是可晴。”
电光石火间,他明白过来,“你可是听见了?”
“是,祖父。”
刹时间,他也语塞,可是,没到一会儿,老先生又恢复常态,他故意轻描淡写,“感觉好吗?”
“还不知道,正试验中。”
“有空时时与我联络。”
可晴轻轻放下电话。
咦,少屏这鬼灵精去了哪里?
可晴又拨电话到公寓找人。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刚想放下,忽然通了,有男声问。“喂,喂?”似刚睡醒,接着一把女声也问:“找谁?”
可晴像是无意中偷窥到别人裸体一样,吓红了脸,立刻挂断电话。
随即又觉得少屏的声音好不甜美,十分艳羡。
她试着说话给自己听:你好吗,秦可晴,今天你打算做什么,
发音有欠准确,哑哑地不甚动听,可晴又一次掩住嘴。
原来真相如此。
看护进来笑着:“可晴,你可以出院了。”
可晴张大了嘴。
“甄律师待会来接你。”
话还没说完,甄律师已经兴奋地推门进来。
“可晴,听得见吗?”
他的声音像洪钟,可晴笑了。
他紧紧拥抱可晴,傻气地说:“好了好了,终于听得见了。”
可晴立刻要求:“带我到街上去。”
她穿上外套,由甄律师载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