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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浮面地微笑,只把他当一个监护人,做得那样好,相信一点破绽都没有,连眼睛都没有出卖我。

    “傅先生,”校长说,“希望她会回来继续升学。”

    “是,我们先到欧洲去兜个圈子才作决定,请把学位替她留着。”

    “一定,一定。”

    他几乎立刻把我带走。

    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原因,走的时候,却什么道理都没有,只有我才习惯这样的浪荡生活。

    到食堂去与同学话别,大家吃杯茶。

    傅于琛问:“那个大鼻子长满面疱的男生是谁?”

    我没有回答。

    我无意关注他们,他们每个人都有大鼻子,他们时常说东方人的鼻子太小,不知如何呼吸,而且每个人都生暗疮,我没有在这堆人中找到知己。我们当日乘飞机离开,往欧洲大陆飞去。

    一路上我很少说话,维持缄默。

    以前,沉默表示坏脾气,现在,无论如何,嘴角总透露着微笑的意思,这是同英国人学的。

    在巴黎狄拉贝路的露天咖啡座上,他问我:“你还生气?”

    我吃一惊,心头一震,他不但把我当成人,而且把我当女人。

    我看他一眼。

    这些年来,他都没有老过,简直同化石一样了,自任何角度看去,都呈完美,不论中外的异性,相信都会认为他是个英俊的男人。

    他嘴里并没有提起任何人的名字。

    我想他从此不会再说赵令仪这三个字,过去便是过去。

    我嘴角露出一丝真的微笑,我与他的关系,却是永恒的。

    “没有,”我答,“我怎会生气。”

    “没有最好,陈妈等着你回去。”

    “她好吗?”

    “身体还过得去。”

    “你仍住那里?”

    “是。”

    新房子当然已经转了名字。

    “你的功课仍然很差。”

    “是,始终提不起劲来。”

    他在阳光下看着我,忽然说:“看着你,承钰,真使人老,你整个人是透明的。”

    当时自然不明白,只投过去疑惑的眼光。

    人怎么会透明?又不是隐形人。后来知道了。

    少男少女真是美,完全透明,吸收了光华,然后再反射出来,明亮双目,紧绷皮肤,整个人如罩在雾中,朦朦胧胧,似懂非懂,身体是大人的身体,然而其他一切未臻成熟,有探讨的余地。

    后来是明白了,如光线穿过玻璃。

    傅于琛有些微的激动,要稍后才平静下来。

    我以为他内疚放逐了我一年,不置可否。

    “寄宿生活好吗?”

    我摇摇头,“浴间在走廊尽头,半夜要走三分钟才到,寒风刺骨,年老要是染上风湿,就是那个害的。”

    “可是你也学了不少。”

    “是,学了很多。”谁要这种鬼经验。

    让我做一个最幼稚享福无知天真的人好了。

    嘴里说:“终于学会与人相处,试想想,三个人一间房,不由你拥有自我。”

    “将来出去做事可有用了,坐在大堂里,与同事和睦相处。”

    “坐大堂?”

    “一开始的时候,哪有房间坐?当然是大堂。”

    本来我以为做人挨到十八岁出来找份工作自立已经大功告成,现在看来,差得远哩,心中暗暗吃惊。

    但我不谈这个,“开头室友之间吵得不亦乐乎,后来都吵疲倦了,各自为政。”故意说些闲事。

    “吵什么?”

    “争地盘,只有一张床靠窗,三个人都想霸占它,直到六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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