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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你不会碰上令堂,英国大得很,即使与她重逢,你也不必担心,你比她厉害多了。”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回房间。

    “站住。”

    我遵命,停止脚步看着他。

    “你为什么说那些话?”他问我。

    他的表情惨痛,如被毒蛇咬了一口。

    “什么话?”

    “你故意引起她的误会,为什么?为何破坏我的名誉?”

    “你从来没有关心过别人说什么,何必理会她。”

    “我们快要结婚,我同你说过。”

    “现在不会了吧?”

    “你太可怕了,承钰。”

    我回到房间去,伏在书桌前,扭开无线电,音乐悠扬,却并没有胜利的愉快感觉,我伸手啪地关掉它。

    忽然之间我后悔了。

    我所要的,不过是一个安宁舒适的居住环境,直到自己经济独立,自给自足。

    但数年安乐的生活孕育了非分之想。

    我开门出去,想对傅于琛道歉,他已经外出。

    我的歉意足足逗留一整个晚上,在第二天天亮时消失。

    他要即时把我送走。

    我从来没有逆过他的意思,为着这么一点点小事,他便不能再加以忍受。

    他使我想起一些人收留流浪的小猫小狗,兴致一过,即嫌麻烦,赶紧将他们扔回街上去。

    我们因此生疏了。

    当年我已认为自己是通天晓,阅历惊人,无所不知,要隔上十年,才知道他仍然是为着我好。

    因为,他说:“我真的糊涂了,连我也不晓得,我心中有些什么企图欲望,你已渐渐长大,我们势必不能再在一起。”

    结果他娶了赵令仪。

    结果他们的婚姻没有维持下去。

    才九个月罢了,两人就拆开。他自由惯了,她希望他留在身旁,什么都要征求他意见,要他知情识趣地应对。

    离婚后傅于琛的财产不见了一半。他们说,他的女朋友开始多而杂。

    那时,寄宿生的问题已不是在房中偷吸香烟那么简单,要不同流合污,要不维持清醒。

    没有与他们混成一堆的原因十分简单,只不过是肤浅地憎恨他们的外貌,男男女女都长满一面孔疱疱,密密麻麻布着脓头,闲时用手指去挤,脏得不像话。有些擦了药,整个下巴褪皮,血淋淋的,令人不敢正视,谁还敢同他们出去玩。

    一次勉强赴约,那个男生搔搔长发,头皮屑雪片似地落在肩膀上,这时才发觉那件芝麻绒大衣原来是纯灰色的,一阵恶心,赶快逃回去。

    一个学期结束,傅于琛亲自来接我走。

    刑期已满。

    足足十一个月呢。

    临走又不舍得了,与同学逐一话别。

    傅于琛后来说,我看到他,一点也不惊异,像是意料中事,知道他迟早会来带我回去。

    但这是不正确的,我不知他会来,近一年来我们不曾通过信,亦不说电话,音讯中断,半夜惊醒,时常不知身在何处,这样的惩罚,对我来说,已是极大的考验。

    每日都不知怎么熬过,朝朝起来,看着鱼肚白天空,都有在灵界边缘的感觉。

    然而时间总是会过去的,他终于出现。

    但我不动声色,我已学得比从前乖巧得多。

    他在教务室出现。

    校长例牌客套并且骄傲地说:“英伦对她有好处,是不是?”

    傅于琛说:“她长高了。”

    其实没有,我已停止长高,看上去比从前高,那是因为瘦了好几公斤。

    当下心中的滋味全不露出来,只是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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