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躺在长沙发上,喃喃自语:“苗红苗红,你是如何认识黎子中,又如何欠下他这笔无法偿还的债,可否托梦给我,与我说个清楚?”
她打一个呵欠,闭上眼睛。
马古丽这时恰恰推开门,看到这个情形,便悄悄退出。
这时,许仲智打来电话。
她取起电话听筒,“许先生,周小姐睡着了,要不要唤醒?”
“不用了,我稍后再打来。”
而如心在书房里悠然入梦。
她听到轻俏的笑声,“在写我的故事?”
如心也笑,“是呀。”
“你把它叫红尘?”
如心答:“可不正有一个红字。”
对方感叹,“那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故事呢。”
“我机缘巧合,来到这岛上,总有原因,也许就是为着要把你的故事写出来。”
女主角轻轻地笑,声音如银铃一般。
如心转过头去,看到穿着一袭旧纱笼的她,那纱宠布色彩斑斓,有些地方已经磨得薄如蝉翼,可是穿在她身上,却无比轻盈曼妙。
她看上去,只得十七八岁模样。
如心讶异,“你为何如此年轻?”
她有点无奈,“我认识他那年,只是个少女。”
“你怎样认识他?”
苗红低下头,“家父曾是黎氏锡矿的工人,因嗜酒,被逼退休,家贫,仍获准住在员工宿舍中,可是我有一个不争气的弟弟,竟潜入厂中盗窃,惊动了厂长。”
厂长想必是黎子中。
“那是一个雷雨夜,弟弟被扣留在派出所,我去他家求情,他自外应酬回来,看到我在门口等他。”
如心轻轻问:“当天,你就穿着这袭纱笼?”
“是啊,淋得遍体通湿,站在门口好几个小时。”
“他怎么说?”
“他唤我进屋,让我更衣,用点心,然后与我谈了一会儿,他答应帮我忙。”
如心可以想到故事其余情节。
“他叫司机送我回家,半夜,弟弟就放出来了,父亲依旧喝醉,我与弟弟抱头痛哭。”
“你们的母亲呢?”
苗红凄然,“母亲早逝,否则我们生活不致于如此凄惨。”
这时苗红轻轻坐下,“过两日,厂里有人来叫我们搬家,我以为要逐我们出宿舍,惊惶不知所措,父子三人像笼中老鼠,如临未日,可是工头说黎先生己安排我们搬到较好的单位去。”
如心问:“那时,你多多少少有点明白了吧?”
苗红抬起头:“我已经十六七岁,我知道那一切,都是为着我的缘故,我一无所有,他看中的,自然是我这个人。”
如心不禁叹息,是,她只有她的身体。
“既然如此,我与他讲起条件来,弟弟务必要送出去读书,如果资质实在差,那么学做生意也是好的,父亲晚年需要安置,我则希望能够正式结婚。”
如心觉得这些要求也都相当合理。
苗红低下头,“黎子中不愿与我结婚。”
如心大惑不解,“为什么?”他那么喜欢她!
“在那个时候,阶级观念不可磨灭,我母亲是土女,我父亲是工人,他过不了家庭那一关,他本人亦觉得没有必要与我正式结婚。”
“他错了!”
原来他的潇洒只属表面。
周如心不由得对他稍微改观。
苗红转过身去,她说:“天亮了,我得告辞了。”
如心叫住她:“慢着,你是她的灵魂吗?”
苗红回头嫣然一笑,“不,我只是你的灵感。”
如心一怔,“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