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不快向他倾诉,他有一双好耳朵,全部接受我的怨言,我胸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只觉像触电一般,我恋爱了。
我不懂得他看中了我什么,我问过他,他不肯回答。
友人知道我与他走,非常担心。
——“他有妻子,司徒太太以前是出名的美女,现在还不差,你不是敌手。”
——“杰奇司徒出名的风流,你自己当心,比比。”
——“他时常在外国赛车,连他妻也不能时常见到他,你又有多少机会?”
但我确实爱上了他。
司徒问我:“你不怕吃亏?”
我温和的反问:“吃亏什么?就算我们的关系终止,我也不会少了眼睛鼻子,别忘了传统男女关系上的得失观点经已改变,我们两人都很快乐,这已经足够。”
他不出声。过了一会儿,“我妻子不肯跟我离婚。”
这是他第一次与我谈及他的家事。
“为什么坚持离婚?”我小心的问。
“为了自由。”他说:“她不让我出赛。”
“她担心你的安危。”
“我岂能现在退出,跑到她父亲公司去,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经理?这是我的职业,她若忍受不了,我们只好分手。事实上她确是嫁了一个赛车手。”
我不敢插嘴。
自那次之后,他没有再提过他的妻子。
杰奇到蒙地卡罗出赛,带我同往,我们住在碧绿海岸的豪华酒店内,但我寝食不安,我开始了解到他妻子身受的痛苦。
司徒与欧洲的没落贵族、新暴发户、记者、明星……谈笑风生,我却为他的安危暗自伤神。
一次又一次跟他去验车、试跑道,我的心像要自胸腔中跳出来。
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忽然冷冷的对我说:“我希望你不会像我妻子那样,劝我回头。”
我忍不住反驳,“我不会那么做,因我没有资格,我不是你正式的妻。但是如果你,只希望我跟着你吃喝玩乐,像你带在身边其它的女人那样单顾享乐,我也做不到,我到底是关心你的。”
他的脸色缓和下来。
我悲哀的说:“如果你不需要我,我可以马上离去。”
“我需要你。”他说:“但是你要给我自由,这是我的职业。”
我忍着眼泪答应了。
他出赛那日我没有到现场去,我坐在酒店的房间内观看电视报告。我握着拳头,直冒冷汗,好不容易捱到赛事完毕,看他捧着银杯,被一大群人拥着他离去,我崩溃在沙发上。
我问我自己:安比比,这真是你理想的生活吗?
正在这个时候,酒店房门被人敲响,我去打开门,外头站着一个优雅的女子。
她伸出手来,“是比比?”
我马上知道了。“是司徒太太吧?”她是那么美丽。
她苦笑,“想你现在也知道了,我的日子不好过。”
我绝望的看看她。
“你爱上了他,是不是?”
我点点头。
“可是,他并不需要人爱他,他要的是胜利,掌声、金钱、名誉、美女。”司徒太太说。
我呆视她。
“但既然有人爱他,我倒放下了心,可以松口气。”她苦笑,“可以看得出你与她们是不同的。”
我跌坐在沙发里。
“那么我可以退出了。”她再加一句。
“你真的能够退出?”我问她,“你仍然这么关心地,要退你早就可以退出了。”
她也坐下,一张脸背着我,轻轻说:“我们都太过了解对方,是不是?”
我微笑,“你不愧是司徒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