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了?那是什么意思?”她张开嘴。
“我不再想娶你,我不再想见你,我们完了,就像一直没开始过一般!就像我从来不认识你。”
玫玲瞪看我,她一直以那样的神倩,眼睛睁得老大,透看可怕的恐惧,像在目击一场战争,血肉横飞的景象。我很难过。
我轻轻的再说一次:“我们完了。”
攻玲喉咙中呜咽一声,“俊!”她指着我。
我忽然想起霍小玉的故事。我低下头,罪人似的一声不响,任凭她处置。
“你──”她忽然尖叫起来,用手掩着头,狂叫着,历久不止。
她的父母冲进来。
“做什么了?玫玲!玫玲!”他们摇撼她。
她的眼泪哗啦哗啦流下来,推开她的父母,大声说:“你!你!”指着我。
我说:“我要告辞了。”我站起来。
没有人替我开门,攻玲已经瘫痪在沙发里,她父母看护她,我自己走了。
回到家中,只觉得燠热,不知怎地,流一身虚汗。开无线电,正在播一首钟拜亚丝在咸丰年唱的民歌:
“……妈妈,妈妈,是我深爱的那个火车小子,
他曾日夜地追求我,可是现在他不育再耽在家中,
他跑到伦敦城市,到一问酒馆坐下,
他让一个陌生女*坐在他膝上,把不肯告诉我的事全告诉她……
她父亲放工回家,说道:我的女儿如何了,她看上去如此哀伤。
他上楼去,给她希望,
他找到她吊在绳索上……”
我跳起来,关掉无线电。
当玫玲与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在客厅中开着小小的手提无线电,两个人拥舞。这些老好日子,多么甜蜜,我们学跳华尔滋、四步、牛仔舞,练得滚瓜烂熟,舞会时一展身手。
我哭了一场。
信不信由你,陈世美或许也曾不得意地大哭过。在从前,人们没有变心的权利。你不能改变主意,否则总有一个包拯这样的人来把你轨为两断。包某没想到的是,硬把两个不再相爱的人凑在一起,有什么快乐可言。
如果我娶了攻玲,我有什么快乐?下班回家看报纸淋浴上床。致玲有什么快乐?一个呆板的丈夫日日夜夜对住她,连牢骚都没有,那多可怕。
我整夜不得安眠。
天亮四时许,电话铃声大作,父亲听完电话回来,推开我房门,跟我说:“玫玲自杀了。”
我浑身颤抖。
“没有危险,吞掉十多粒安眠药,医生看过她,现在躺着呢,你去一次吧。”
我默默换衣服。
爹问:“真的完全没有挽回的机会?”
“完全没有。”我说:“我很抱歉。”
爹问:“是因为有另外一个女孩?”
我想了一想,“并不是。”
“一定是。”他作着知子莫若父状。
我再想一想,是因为姬亚?不不,不是。
并不是因为姬亚。我并没有爱上姬亚。我们很谈得来,我们很合得摆,但我没有爱上她。
我说:“不,不是因为另外一个女孩子。”
到了玫玲那里,她苍白地躺在床上,泪流满脸。
我坐在她床前。致玲的睑别转过去,她母亲双眼若射出毒箭。
我默不作声。
“为什么?”致玲问。
我无法作答。
“是因为另一个女子?”玫玲问。
我保持沉默,我不认为她会明白。
“她是谁?她美丽?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你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