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与家辉“疏远”,正在这个时候开始。
一日他回来说:“有了有了,我们得到资助,可以搬家了。”
我笑出来,“什么好心人,肯帮助我们?”
他喜孜孜拿出图则,“你来看,我挑中这层房子,三间房间,其中一间可以作婴儿房。”
我愕然,“谁资助你?”
“公司现在低利息贷款给职员,你放心,我们绝对可以负担得起。”
见他为这个问题操心,我有点感动,“有这样好的机会,可别放弃。”
“当然我已递了申请表进去,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很高兴,“这个结打开了,我们终于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
总算有机会上轨道了,我放下一颗心。
跟着的几个星期,我们彷佛恢复恋爱时期的热忱,看报纸找房子,到处张罗装修费用,选家俱,进行得闹哄哄地,非常高兴。
我发觉我是属于家庭的女人,非常喜欢做家事,对小小的厨房有无限的温馨,挑选墙纸时很精密地考虑。
我同家辉说:“有了自己的家,真不想出来做工。”
“那就在家养宝宝吧。”他笑说。
“嗯。”我会郑重考虑。
钱是赚不完的,最主要是求自己心安,顺自己的意旨做。我感慨自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一幢小小的公寓就可以把我关在其中,非常快乐地做最最不需要天才的工作。
我写了辞职信,三个月通知,打算做到五月中,正式辞职。
正在与同事研究那一只窗帘布漂亮的时候,接线生的电话接进来:“是玛丽医院急症室。”
“什么,”我震惊,“什么事?”
我匆匆听电话。
“郑家辉太太?”
“是。”
“郑先生被同事送到此地急症室,请你即刻来一趟。”
“什么事?”我的心几乎自胸膛跃出来。
“请你马上来。”
我立刻抓起手袋,丢下一切冲到街上去叫计程车。
车子在十五分钟内把我载到医院急症室。
我扑进去:“邹家辉在哪里?”
“这里。”医生把我匆匆带入。
我进到一间大大的白色的房间,里面有一张担架床,上面仿佛躺着一个人,身上覆盖着一条白布,自项至踵地盖着。
我问:“我丈夫呢?”我不明白。
医生说:“你过来看看。”他掀开白布。
我看到家辉的面孔,我强笑道:“家辉,我来了,你怎么了?忽然中暑还是怎地?不要吓我,快快回答我。”
他的面孔是灰色的,双目紧闭。
医生难过的说:“郑太太,郑先生于抵院时已证实死亡。”
“什么?”我退后一步。
“他已经死了。”
“不不,你说的是什么话?他今早八点半才与我分手,现在才十点三刻──”我摇动家辉的身体,“家辉,快醒来跟我回家休养,你听他们说什么话,他们说你死了。”
我握着家辉的手,他的手是冰凉的。
“家辉”我的头嗡嗡的响。
起来呀,家辉,别再作弄我,我知道我从来没好好听过你的话,老是与你为小事作对,但你这种玩笑开得太过份。
护土趋向前来说:“他的确已经死了,郑太太,他有潜伏性心脏病,今晨九点半猝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同事把他送进医院,已经证实死亡。”
我的心凉了,一直凉到足趾。
“死了?”我喃喃说:“死?”
“是的。”护土很同情。
我转过头去者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