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本领,上山时认错路,兜了近半小时。
我暗暗注视沈瑛白哲的面孔,看她可有露出不耐烦之神色。
并没有,她侧身观看窗外的风景,什么也没说。
到了山顶,我们虽然肩并肩走到咖啡室,也没有什么可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并不迫切地要表现自己。
我们两人对牢,缓缓地喝啤酒。
不知恁地,那杯啤酒有点暖,大概是没搁在冰箱里太久的缘故,但是我们两人都没有埋怨。
我们的生命由时间组成,所以非得好好享受时间不可。
沈瑛懂此道,我也懂。
我们就这样坐了一个小时。
然后结账。我们两个人合骑一辆脚踏车,我坐在车后那只篮子里,双腿荡来荡去,在山顶那条小径兜了个圈子。
我从来没有这样享受过郊游。
太乐了。
沈瑛是最佳拍挡。
就这么简单的上一次山顶,就消磨了好几个小时。
我们并没有再继续下去,搅得精疲力尽。我们下了山就道别,各自回家休息。
我躺在床上,非常窝心,安乐地回忆刚才的情景。
妹妹问我为啥这样开心,我说了原委。
她掩住嘴,“真的,真有人受得了你?”
我白她一眼。
“你遇到了同道中人?她也是慢镜头式的人?不能置信。”
我慢吞吞的说:“不信拉倒。”
“有没有机会?”
“现在还不知道。”
“真结了婚,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慢小宝,那才有趣呢,一瓶牛奶喝三小时,看你们怎么办。”
“慢小宝?那么好,”我向往的说:“睡醒了并不哭闹,只是睁大眼睛静候爸妈来抱他,多好。”
妹妹既好气又好笑,“想得那么厉害,你十划有一撇了没有呢?”
“还没有。”
“那么努力吧。”
“不要紧,有我的总是有我的。命中注定,不用强求。”
“这个人!告诉你,手快有,手慢无。”
“抢?我不流行这样。”我说:“我最不爱同人争。”
“你自己仔细吧。”妹妹没我这么好气。
她出去我乐得清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听一整天的音乐都不会闷。
我便是一个这样的人。
功课是越来越紧了,念硕士最后一关头,相当吃重,有一个知情识趣的女伴,当可松弛一下神经。
我伸伸懒腰。
妈妈会说:“这个孩子许是猫变的,圆头圆脑,又懒,幸亏读书用功。”
妹妹说:“连怕洗澡的习惯都像只猫。”
这形容很对,沈瑛在太阳底下闲坐的时候,也像只猫,我们是猫型人。
哈哈哈哈。
太美妙矣。
经过这次约会,再在学校看到沈瑛,便似同她有种默契。
大家也没有故意作出亲热之状,也没多说什么话,但感觉非常好。
下课的时候我朝她笑一笑。
见她没有反对,我跟在她后走。
我说:“难得的好音乐会,你要不要听?”
“什么乐器?”
“梵哑铃。”
“你喜欢哪个大师?”
“奚菲兹。”
“这次谁表演?”
“重阳庆子。”
“不错。买了票没有?”
“马上去。”
“买两张,”她微笑,“八时正我在门口等你。”
我说:“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