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跟踪了。
亚特停在一处门口竖耳倾听,脚步声在雾中听来轻盈而模糊。
它们停了下来。
他离开门口,继续沿着街道前进。几秒钟后,相同的脚步声又从背后传来,没有跟得更近,也没有落后太远。他知道如果在这时回头,灰蒙蒙的浓雾只会使他看到一个模糊难辨的人影。
街道上的嘈杂声足以掩盖安静的脚步声,但他从出了家门后,就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
他在街角左转。街道对面有座大公园,公园里的树木在浓雾中只有模糊的轮廓。一辆马车小心翼翼地通过,马蹄声听来阴森沈闷。他利用车轮声的掩护,躲进另一个门口。
他屏息以待。
马车驶远后,他再度听到脚步声。现在慢多了。非常迟疑不决。跟踪者一定是察觉到猎物已经潜入洞穴。
几秒钟的寂静后,脚步声突然加速。跟纵者不再试图偷偷摸摸。
亚特在门口看到一个穿斗篷、戴兜帽的人影通过他面前的迷雾。他悄悄走出门口,追到跟踪者身旁。
「散步的好天气,对不对?」他客气地问道。
「亚特。」玫琳轻声尖叫,猛然转身停下。在斗篷的兜帽下,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天啊!拜托别再像那样吓我。对神经不好。」
「妳在这里做什么?我说过我要独自处理搜查潘家这件事。」
「我也表明过,我不打算让你那样做。如果你不健忘,搜查潘家是我的主意。」说完话,她又迈步走。
他与她并行从眼角打量她。她看来非常生气,但他怀疑她只是用愤怒来掩饰更深的不安情绪。他提醒自己,她虽然是寡妇,而且极可能是杀人凶手。但在昨夜之前她还是个处女。他想到她在早餐桌上满脸通红的羞涩模样。
「妳还好吗?」他柔声问。
「跟往常一样健康。」她不耐烦地说。「你呢?」
「内疚不已。但谢谢妳的问候。」
「内疚?」她再度停下,猛然转身面对他。「内疚什么?」
他也停下脚步。「这么快就忘了昨夜的事?知道我给人的印象如此淡薄,真令我伤心。」
她恼怒地瞪他一眼。「我当然没有忘,但我向你保证,你绝对没有理由为书房里发生的事感到内疚。」
「妳是纯真的处女。」
「没那回事。我虽然是处女,但绝不纯真。」她拉好手套。「我向你保证,没有女人在和伦伟结过婚后,还有可能保持纯真。」
「我懂妳的意思。」
「诚如我昨夜所言,一切都没有变。」
「嗯。」
她清清喉咙。「还有,你给人的印象一点也不淡薄。」
「谢谢。妳不可能知道妳厚道却带点冷淡的赞美,对我有多重要。至少我可以保有一丝男性自尊。」
她皱起眉头。「谦虚不大适合你,所以你不如省省吧!」
「如果妳坚持。」
「如果你想内疚,那么我建议你为不久前独自溜出来感到自责。」
他凝视着雾蒙蒙的街道。街上的行人不多,不大可能有人在穿越浓雾时注意到玫琳。只要他采取一些预防措施,她就会相当安全。事实上,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他不让她同行,她也会跟踪他到潘家。
「好吧!」他握住她的手臂开始往前走。「妳可以一起来,但进入屋子后就得乖乖照我的话做。明白吗?」
兜帽的遮掩使他看不清她的脸,但他十分肯定她正在翻白眼。
「你的态度真令人失望,你似乎不明白应该是你听我的命令才对。要不是我,你根本不会知道这个涉及伦伟鬼魂的问题。」
「相信我,夫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