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面前被如此展览而感到愤怒。
没过多久愤怒就爆发出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它在她体内积聚,像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它把她因阿尔汉的进攻而引起的恐惧扫得一干二净。她怒火中烧,无处发泄。鲁特加没有来找她包扎伤口,他用一块布扎住胳膊,在城堡里忙于恢复秩序、安抚客人。也许是当姬热拉带着药到囚室里给阿尔汉疗伤时那撒克森人发出的嚎叫使她丈夫不敢来找他。她对阿尔汉并不特别温柔,他给阿顿带来了这么多灾难,不值得她怜悯,但她也没有故意折磨他。他的喊叫更多的是出于恐惧而不是疼痛。姬热拉从未遇到过一个害怕受伤甚于缝合伤口的战士,比起针线,他们更能忍受烙铁。阿尔汉还在毫无廉耻地大叫着,鲁特加可能会想,姬热拉会以同样的方式加倍折磨他。
晚饭时领主高高的座位惹眼地空着。饭后姬热拉回到诊所照料一个被骡子踢伤眼睛的仆人,幸运的是眼睛没有受到永久性操作,只是受到擦伤,红肿得厉害。她用温热的小米草汁洗了眼睛,然后作了包扎。
“谢谢你,女主人。”农民哥梯尔感激地点点头说,“我觉得好多了。”
“至少明天早上之前不要取下来,”姬热拉叮嘱,“否则药膏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照你说的办,女主人。”
姬热拉笑了,“哥梯尔,我还是那个每年春天都被你和你妻子人花园里赶走的小女孩??别叫我女主人。”
老农夫用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握住姬热拉的手:“你就是我们的女主人,当之无愧的女主人,我们??克罗赛德和我??很高兴看到你得到你应有的位置。你的主人鲁特加是个好人,阿尔汉也是个好人,但他比不上鲁特加。”
“是的,”姬热拉静静地答道:“鲁特加是个好人,他会尽一切努力维护和平的。”
哥梯尔点点头,“在法庭上他让西尔旦把他偷来的羊还给了我兄弟,让那坏蛋给我兄弟干了一星期活儿作为补偿。是的,鲁特加像石头一样坚强,可他也是公正的,我们有一个好主人。”他斜着那只没包扎的眼睛看着她,“你预见到和平了吗,女主人?”
“最近几个星期我已经没有看见那些东西了,也许神的恩赐已离开了我。”
“不,女主人,神永远不会拋弃像你这样的人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老人走后姬热拉心里说。预知与其说是一种恩赐,不如说是一种祸害。她没有预见到她的婚姻,也没有预见到阿尔汉和鲁特加之间的决斗。开始她以为他们的决斗就是自从爱尔坎加死后一直折磨着她的幻觉里的那一场,可它不是。虽然她总为鲁特加担惊受怕,但这与她在纪觉里感受到的恐惧的滋味并不一样。这个可诅咒的世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恐惧,每一种都有它自己的味道。无论是那天下午她所经历的恐惧,还是鲁特加使她在众人面前示众的尴尬,都不是她幻觉中的那一种。
“啊,姬热拉,我想你会在这儿的。”阿德琳达悄然出现在这间小小诊室的门厅,“当你难受的时候你就会在这些盆盆罐罐中寻找安慰,对吗?阿顿真是幸运,你这么富有幽默感。你母亲烦恼的时候,她总是把东西扔到墙上,你的解决办法更具有建设性。”
“我没有烦恼,女主人。”
“别叫我女主人,孙女,我已经不是这座庄园的主人了。也别告诉我你没烦恼,你当然会有烦恼。”
姬热拉想阿德琳达正是那个烦恼的人。早上撒克森反叛者放下武器向鲁特加效忠时,她注意到她祖母的表情,她面如死灰,眼窝深陷,宛如一具可怕的骷髅。
阿德琳达查看了架子上盛着晾干的树根和草药的罐子,桌上酿制的药酒,和整齐地叠在一起用作绷带和吊带的布条,然后转过身来向姬热拉酸涩地一笑:“你肯定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