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时候,她明白这是毫无希望的。她爱他;她爱那张黑黑的奇妙莫测的脸,那双深沉的眼睛和在他微笑时那意外出现的带着幽默感的皱纹。她爱他那张坚实的嘴——曾经吻过她的嘴,那嘴唇曾俘获她的心。
一回忆到他的狂吻,她突然感到一阵喜悦袭来,使她止不住颤抖,于是她知道这是没有希望的。无论他干过什么,无论他讲过什么,她还会继续爱他。
几个钟头过去了,塔里娜拖着身子走下床来,开始脱掉衣服。她整个人好象分成两半。一半是失望、怀疑和羞辱;另一半是狂喜、欢乐和盲目乐观,认为反正事情会顺利的。
“你多么笨呀!”她对着镜自问。不一会她感到双颊涨起了红晕,因为她记起了他对她讲过她那羞怯的眼色和微微向上翘的嘴角。
“我再也不要见他了,”塔里娜高声地说,于是她上了床,祈祷黑夜快快过去,这样明天又会把迈克尔带到她身边来。
她以为她会很难入睡,但是她一定是累了,不知不觉很快地睡着了。
她一觉醒来已经快九点钟了。船上引擎已停下来,她甚至没有察觉到游艇已经进港了。
她从床上跳下来,拉开舷窗的窗帘,她看到了外边的码头,绿色树木和树下的红色小卖亭,人们漫步行走——他们看来和她刚离开的海峡那边的人很不相同。
她到了法国!她极其高兴地叫了一声,抓起晨衣跑下走道来到吉蒂的舱房。
吉蒂正坐在床上,早餐在托盘内,摆在她前面。
“喂,你起晚了,”她喊道。“我以为天一亮你会起床来看我们的船进港的。”
“没看到进港真叫我生气,”塔里娜说,“吉蒂,我们到了法国,真的到法国了!我没想到我居然会来到这里。”
“嘘,嘘,”吉蒂说,“引擎没有开动时,在船上讲点什么话几乎谁都听得到。别忘记你是什么地方都玩腻了的旅客。”
她的话又把塔里娜带回到她睡了一觉后忘得一干二净的那种处境。一个玩腻了的游客!她,这个没有机会旅行的寡见少闻的穷牧师女儿,这样笨拙的欺骗把戏她怎么能继续玩下去呢?
她又一次想恳求吉蒂让她讲出真话,然而她想起吉蒂有她自己的难处,同时她知道如果她珍惜她们的友谊的话,她必须忘掉她自己,去帮她的朋友。
“昨晚你找到机会跟乔克·麦克唐纳谈过话了吗?”她问道,她想暂时忘掉一切涉及迈克尔和自己情感的念头。
吉蒂点点头。
“顺利极啦!”她低声说。“我知道他正在当班,我溜进了驾驶台,除了我们两人外没有别人。我们谈了很久。他爱我,塔里娜。”
她讲这话时比较严肃,没有吉蒂以前谈到乔克·麦克唐纳时那种兴奋。
“你也爱他?”塔里娜柔和地说。
吉蒂点点头。
“当然,”她说,接着她轻声呜咽道。“乔克说他不愿跟我结婚。”
“为什么不肯?”塔里娜上前抓住吉蒂的手问道。
“因为我那该死的钱!”吉蒂答道。“他说他永远不要靠老婆养活他。他要我作出选择:要么放弃他,以后再也不跟他讲话;要么跟他结婚,靠他的收入来维持我们的生活。”
“你怎样回答的呢?”塔里娜问道。
“我当然说,金钱对我来说除了不幸,什么也没有带来。他不要听。他说我必须严肃地考虑,不要像我做别的事那样一时冲动。他还说,直到他绝对相信他能够靠他自己使我得到幸福,否则就不和我结婚。”
“这话我听起来很不错呀,”塔里娜说。“为什么你是那样不快活呢?”
“因为我害怕,”吉蒂说。“我害怕我没法使他相信,我确实是爱他的。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