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望着我,精疲力尽,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对着我。在洞口,艾格—昂杜恩一直在平静地抽着烟。黑暗中,我们看见他的烟斗的红色烟锅闪闪发亮。
“疯子!疯子!”莫朗日重复着,他的声音似乎变厚了。
突然,他朝着那堆炭火俯下身去,火苗将逝,变得更高、更明亮。他抓住了一棵尚未燃尽的草。我看见他聚精会神地察看着,然后把草投进火中,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大笑。
“哈!哈!这草真好!”
他踉踉跄跄地走近艾格—昂杜恩,对他指了指火。
“大麻,嗯!印度大麻,印度大麻。哈!哈!这真好。”
“这真好,”我重复着,爆发出一阵笑声。
艾格—昂杜恩不露声色地笑笑,表示同意。
将要熄灭的火照亮他挂着面罩的脸,在他那双阴沉可怕的眼睛里闪动着。
片刻之后,突然,莫朗日抓住了图阿雷格人的胳膊。
“我也要抽烟,”他说,“给我烟斗。”
那个幽灵不动声色,把我的同伴要的东西递给他。
“啊!啊!一只欧洲烟斗……”
“一只欧洲烟斗,”我重复着,越来越快活。
“有一个字头M……这事儿真凑巧,M,莫朗日上尉。”
“马松上尉①,”艾格—昂杜恩平静地更正道。
“马松上尉,”我和莫朗日一起重复道。
我们又笑起来。
“哈!哈!哈!马松上尉……弗拉泰尔斯上校……加拉马的井。有人把他杀了,拿了他的烟斗,就是这只烟斗。是塞格海尔—本—谢伊赫杀了马松上尉。”
“的确是塞格梅尔—本—谢伊赫,”图阿雷格人以一种不可动摇的冷静回答道。
“马松上尉和弗拉泰尔斯上校离开车队,前去找井,”莫朝日一边说一边放声大笑。
“这时,图阿雷格人袭击了他们,”我补充道,笑得更厉害了。
①莫朗日和马松两个名字都以M开头。
“一个霍加尔的图阿雷格人抓住了马松上尉的马缰绳,”莫朗日说。
“塞格海尔—本—谢伊赫抓住了弗拉泰尔斯上校的马缰,”艾格—昂杜恩说。
“上校蹬上马镫,这时,他挨了塞格海尔—本—谢伊赫一刀,”我说。
“马松上尉掏出手枪,朝塞格海尔—本—谢伊赫射击,他左手的三个手指被上尉打掉了,”莫朗日说。
“但是,”艾格—昂杜恩不动声色地结束道,“塞格海尔一本—谢伊赫一刀劈开了马松上尉的脑袋……”
他说出这句话时,不出声地、满意地笑了笑。将要熄灭的火焰照亮了他。我们看他那乌黑发亮的烟管。他用左手拿着。一个指头,两个指头,这只手只有两个指头。瞧,我还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莫朗日也刚刚意识到,因为他在一阵刺耳的大笑中结束道。
“那么,劈开他的脑袋之后,你抢劫了他,拿了他的烟斗。好哇,塞格海尔—本—谢伊赫!”
塞格海尔—本—谢伊赫没有回答。但人们感到他内心中是满意的。他一直在抽烟。我看不清他的脸。火苗变暗了,熄灭了。我从来也没有象那天晚上那样笑过。我肯定,莫朗日也没有。他可能要忘记修道院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塞格海尔—本—谢伊赫偷了马松上尉的烟斗……您去相信宗教志愿吧。
又是那首该诅咒的歌。第七个是男孩少了一只眼。人们想象不到会有这样愚蠢的歌词。哈!很滑稽,真的:现在,我们在这个洞里是四个人了。四个,我说什么,五个,六个,七个,八个……别拘束,朋友们。瞧,没有了……我终于要知道这儿的精灵是什么样了,冈发桑特,布雷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