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露面,不是正好中他们的计,也死定了?你不就是这样送命的?」关轸摇摇头,唇边一抹关辂不懂的表情,她笑的样子几乎是快乐的。「不,我想我死的时候,比爸遇害的时间还早一点。而且是我自己摆脱了爸为我设的重重保护,自己送到枪口上的。」她眼光变得迷迷蒙蒙,如梦如幻,她说著被射杀身亡的事,神情却有如落入一个甜美的回忆。「我并不后悔。我……死得其所。」然后,她的思绪回到现实,眨眼间重又恢复冷漠的表情。「他们自己两边阴错阳差,我想他们是给逼急了,准备用爸的死逼我露面,再逼我交出股份转让文件,交出公司。他们没想到他们在这边动手时,或之前,他们派去的人竟在那个当口终於逮到我,完成了任务。」「只是他们没想到死的仍然不是我。」关辂半自语地喃喃。
「对。你的出现时间太完美了,刚好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知道他们现在就不会对我下手?」
「他们会的,等他们把他们需要的文件弄到手。你那天在会议厅一贯的表现吓住了他们,他们知道你虽然年轻,可是你很强悍,不像他们以为的那么好应付。」
他眉头锁得更紧。「那不是我。」
关轸只迳自往下说:「没有你,他们照样可以把公司肢解出售,可是没有文件,他们就需要费点周章,不断开会,直到说服其他股东和董事支持他们关于公司经营不下去,必须卖掉的谎言。现在你既然活著,他们应付你一个,自然比去说服其他十几个人容易。至少他们是如此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关辂沉吟半晌。「爸的遗嘱和文件在哪?」
「只有一个人知道,而她现在神智不清。」
关辂吃了一惊。「妈?」
关轸点点头,「放心,她很安全。他们都没有人想到她身上去。」她斜眼看他,「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那天跟你问起我,这两天又一直邀请我们一起吃个饭,一家人聚聚什么的?」「想找机会从你这下手,拿你来要胁我,逼我交出文件?」
「你现在明白你要应付的是些什么人和什么事了吗?明白为什么我要阻止你和琬蝶这时候交往吗?」关辂脸色猝变。「他们也会去利用小蝶?」
「利用还是客气的。他们会不惜伤害她,以得到你的合作。」
关辂握紧双拳。「我不相信。若这一切都是大伯他们为了争财产……我不相信他们会如此灭绝人性。」「我和爸的死还不足以证明吗?」她厉声道:「你太天真了。」
「这件事我会设法查个明白。你不要管我和小蝶的事。你答应过我,令晚你却趁我不在,假冒我去和她说话!」「我答应你不再在你和她一起时闯到你身上,」她学他的话,「我没有违背承诺。」关辂气得要命。「你不许再到她面前假扮我。」
「我没有假扮你。」她柔和无比地说:「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是你。」
「是你该还回你的本体的时候了!」
她涩涩的笑容随著身形逐渐变淡。「太迟了。关辂,关轸已经死了。她死了好久好久了。」「关轸!轸轸!回来,轸轸!我叫你回来!你不准再替我约小蝶,你听见没有?」「我是替我自己约她。」她微微哽咽的声音在空中回道:「我想见她,想碰触她,摸摸她。先爱上她的是我。而我依然爱她!」最后那一声痛苦的呼喊,拧绞著关辂的心。他颓然在床边坐下。忽然他希望他不是关辂。他希望他仍然是过去住在六南村乡下,那个懵懂单纯的吕木森。
但若他不曾回到台北来寻根,他就不会认识琬蝶,爱上琬蝶。
他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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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你炸掉关锦棠的?现在可好,关辂也没死,还比他老子更难缠,事情越搞越不可收拾!」「什么?我还以为关锦棠的事是你叫人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