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岩也用手指,将红色的唇膏,轻抹上费琦的唇。
坐在漆黑的房里。费琦学着岩也的手势,涂抹着自己的唇。
「哇,你们看,新娘子好漂亮。」
费琦听见小津的声音,她知道这表示下一个画面,岩也就要提着皮箱走了。她不要岩也走。她要他一有直留在为她上妆的时候。
费琦将录像机的画面停格,又倒转回最前头。
三年来,费琦总是让这卷带子不停地回放着同一个画面和镜头。
画面已经被磨损地模模糊糊的了,然而,岩也的样子却在她的心中越来越清楚。
听见尚恩靠近的脚步,费琦用遥控器切掉录像机。
「我美丽的老婆,妳在做什么?」尚恩坐进椅子中,让费琦坐在他的腿上。
「我……我在看我们的结婚录像带。」自从岩也走后,费琦的头发就再也没有剪过,如今又蓄到腰际,遮掩住她脸上的表情。
尚恩从后面将她的长发轻柔地拨开,亲吻着她雪白的颈项和耳朵:「不管经过多久,妳都是我最美丽的新娘。」尚恩握住费琦的手,要启动录像带。
费琦赶忙从他的腿上挣扎起来:「啊,已经七点了,我要去上服装设计课了。」
遥控器从他们两个的手中跌落。
尚恩摩掌她的脸:「下了课,我去接妳。」
「你还有病人,怎么来接我?我又不是小孩,我会记得回家的。」
费琦将他的手拉了下来。
「早一点回来,我会想妳。」尚恩像情人又像孩子地说。
费琦轻轻点头——
「对了,斐丽从美国送来了一份国际快递。」尚恩将一包东西放在费琦的手中。
送妻子走后,尚恩捡起遥控器,想启动录像机。他也想再看一次,那场美丽的婚礼。
「岳医生,病人来了。」助手萱萱探进头。
「喔。」尚恩将遥控器放回桌面。他并不知道,录像带中此刻藏着的,是三年前的那场婚礼中,对他的新娘唯一有意义的画面。
华灯初上,一条Pub林立的长街,亮着紫橙蓝绿的霓虹,为暗去的黑夜,牵引出另一条岔出轨道之外,更颓唐、更绮丽、却也更旺盛的生命线。
和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早已淡出伸展台的费琦,带着上设计课的籍口,素着一张美丽的脸,拖着一件长长的灰色大衣,形影孤单的,游荡到Pub林立的长街。
像一个靠着麻醉品维持生命的吸毒者一样。回忆,便是每夜费琦来这里吸食的毒品。唯有这样东西,她在常轨上的生命线才能继续——
她来到绿街的号,望着那个见证了王手解救公主,见证了岩也为她套上指环的地方。
她只是凝望,并不敢靠近。
她只要远远地眺望曾经的快乐与爱情,这样,她就已经觉得很幸福、很满足了。
她走进对街一家昏暗的小酒馆,因为昏暗,她可以将藏在对街的回忆看得更清楚。
「给我一杯草莓黛瑞克,黑色俄罗斯和天鹅绒。」她对侍者说。
「小姐!还等其它的人吗?」侍者对她一口气点了三杯鸡尾酒,有些疑惑。
费琦对他微笑榣头。
等到她离开酒馆的时候,待者将会更迷惑,这个一口气为自己点了三杯酒的女人,为什么最后连一滴都没碰。
因为,岩也并不喜欢她喝酒。她只是让伤感的酒精,陪伴她一起渡过沈溺回忆的时光。她只需要和酒面对面彼此安慰,这样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她远远望着对街的绿街的号,看着里面的情侣热情地亲吻和拥抱。看着舞台上高就的女歌手,穿着微微闪着鳞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