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闻到咖啡香,迷迷糊糊地揉着双眼。
“洗过手才许吃!”
她伸伸舌头,去洗了手,她父母去世得早,完全没有教化,可是我初见她时,她又能把场面弄得有模有佯,像个大人。
也许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是矛盾的混合体,一方面要装成人撑起一个家,另一方面稚气未脱,属于儿童的那部份老要跳脱出来。
她吃饼干时嫌难吃。
“只有患胃病的人才吃苏打饼。”她说味道不好却连连吃了好多块。
对于敝人的咖啡她却没有计较。
“只准喝一杯,小孩喝多了睡不着。”我不准她再往杯里头倒。
“我不是小孩。”她果然抗议。
“有没有人告诉你吃东西时不许说话?”
“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她赌气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我受够了你,我要走了。”
“走之前把我的钥匙留下来。”我一听她拍裤袋的声音就有问题,走过去在门上一摸,备份钥匙果然无影无踪。
“谁拿你的钥匙!”她的脸红起了。
“拿出来。”我板起脸。
“你搜好了!”她认定我不可能做这种事,叉起腰,成心胡闹。
看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我就是要生气也气不起来。
“来搜吧!来啊!”她见我没有行动,更加挑衅,跳来跳去,就等我上前抓住她。
“不成话!”我瞪她。“你马上就是个大姑娘了,还做这种儿童行为,应该晓得惭愧。”
“喂!捉贼要捉赃,你赖我也得有证据。”碧随得意非凡,“你诬告我,会倒楣的哦!”
我现在就够倒霉的了,还用得着你诅咒。
“怎么不说话了呢?”她谨慎地绕过我身边,见我端坐不动,胆子更大了。
“你尽管拿去,我马上就叫锁匠来换锁。”
她变了脸色。气冲冲地往门外走,走到一半又改变主意,大串的钥匙从她手里飞过来,差点儿砸中我的脑门。“还你!还你!小器鬼!”
她气咻咻地叫,跑了出去。
头一回见面,她还懂得礼貌,会说再见,现在才知道她的难缠。
我半躺在沙发,原先只想打个盹,却不料真的睡觉了。梦中我又听到窃窃私语,奇幻的感觉使我强迫自己醒来,一睁眼,果然看到一个白白的影像在楼梯上走,这回我可抓到它了,我跳了起来,只觉血气上涌又脊背发冷……那团白影子就在我眼前飘,吓得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魂飞魄散……
我终于鼓起勇气冲上楼,但那团影子并末因我抓住它而消失,相反地,它竟是个实体,我用力抓到的是一件衣服,里面没有任何内容,这太恐怖……我立刻放掉它。
但单等我一松手,它又在那里虚晃,我既惊且怒,这是我的屋子,花了好几百万元买下的,凭什么有异物侵入?可是正举棋不定间,那件衣服又飘上我的头顶,直罩下来,我惊叫出声,拼死力挣脱开,只听“嗤啦”一声,衣服被我扯裂了,连吊着衣服的长线也被我硬扯了下来,我甩掉衣服跳上楼,躲在门背后的果然是碧随,手里拿着一根竿子还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拽住她,啪啦啪啦地狠狠在她的屁股上打了好几大巴掌,打得她哭起来。
“马上离开我的房子,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别怪我不客气。”
她泪汪汪地跑了,过了好半天我的血压才降下来,气平之后,我对自己竟如此容易动怒也感到不好意思。碧随还是个孩子,我这样暴躁地责打她实在有失长者之风。
但我这样发火,是否也正显示我的恐惧?我对这屋子所谓的历史,并非全然没有芥蒂的。
我绝不是想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