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1/16)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晚上,我准备了一点礼物到桂家去道谢。

    佣人通报后,桂碧随出来接待,我告诉她,月随救了我一命,她满脸不相信的神气,也许她心里猜是她那个白痴妹妹把我推下去也不一定。

    我虚弱得很,没法子向她解释早上那一幕有多惊险,只说:只要月随高兴,她什么时候去光临那个破湖都可以。

    礼貌性地问候她父母时,她脸上有一种怪异的表情。我想我一定问错话了。

    “他们不在这里。”她黯然地说:“他们很早就去世了。”

    “我可以见见月随吗?”我急于亲自向救命恩人表示谢意。

    “我上去看看,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外人。”她上楼去了很久都没下来,我想也许月随怕生,也不必强人所难,跟替我开门的佣人说我要告辞了。

    那个50多岁的老女佣欲言又止地看看我,她半天才道:“我们小姐……如果有什么的话,请多包涵。”

    她的话非常含混,教人听不出意思来。她跟碧随一样,都不相信那个可怜的白痴女孩会有善举。

    老佣人的模样也使人厌恶,她有双暴凸的大眼睛,在浓眉下咄咄逼人,嘴角下垂,两颊红润如番茄而且有横肉,看起来十分强悍,但声音卑下与外形毫不相称。

    走过草坪时,月光下有隐隐的歌声传来,我抬起头,三角型的塔楼上一个女孩站在露台唱歌,歌声凄婉,随着夜风飘荡去很远的地方。

    我站在那儿听,听了一会儿才听出那是我年轻时流行过的一支歌——

    涉江采芙蓉,兰草多芳泽,采之欲与谁,所思在远道,远道不可思,宿夜梦寐之……

    她反复地唱着,空灵的歌声听得人发痴。

    我猜那是月随,因为风吹着她的白衣。她唱了很久,直到老佣人走到她身旁,经过一番小声的争执,终于把她带开。

    那个夜里,我不断地梦见有人在我的房里走来走去,像是举行盛宴似的,互相谈些我一句也不懂的话,全然无视于我的存在。

    奇怪的是我分裂开成两个人,一个混身其中,穿着古老态度奇特,非常地过时,对伫立于门边的我也不屑一顾。

    也许那是前世的我。安兰去世后一个礼拜,有人介绍一个灵媒给我,同时安排了一次降灵会,但那次安兰没有来,灵媒陷于恍惚之后,以低沉的语调说她找不到安兰,也许她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但她看见了一个老人,而那个老人自称是我的前身。他们无法交通,因为老人拒绝吐露任何讯息。

    我当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这些装神弄鬼的人目的只在掏空我的钱包,我没笨得想去第二次。

    但在这样的噩梦中醒来,却非常地让人毛骨悚然。

    我试图再睡,一阵强烈的敲门声惊醒了我。

    “戴先生在家吗?”一个男人站在门外,大声叫我的名字。“戴秉同先生!戴秉同先生!”

    我只好去开门,如果是推销员,我会让他知道找错对象。

    “府上电话不通,我打了一整天,戴先生在家真是好极了,敝姓林,林发。”他掏出一张名片双手奉上,印的头衔是电影导演。

    “林先生有何指教?”我冷冷地看这个又瘦又小却精力充沛的家伙,只觉头疼欲裂。

    “我正在拍一部戏,想借府上拍内景,兄弟对戴先生心仪已久,大家都是艺术工作者,希望戴先生赏兄弟一个面子。”

    我告诉他这是私人住家,恕难从命。

    “我们只拍两天,绝不会损坏贵府的一草一木,我可以写保证书,租借费从优。”

    “我不需要任何保证,也拒绝任何打扰。”我皱眉。

    “也许您还不了解,这房子有很多的传说。”林发不肯死心:“兄弟导的这部戏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