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舅父将她送到你那儿去了,堡里的人都说她是要入兑部了,可是真的。”
韩咸瞪了他一眼,道:“卜卦这么大的事,怎是谁人说了就能算的。再说那卦得是冰儿自己卜得,我又如何能做得了手脚。”
那少年口中哦哦连声,笑得却甚是诡异,道:“原来你是很想要她,却偏偏自己做不了主。可是有些人可比你聪明多了。”说着向明若星望了一眼,笑道:“她妈妈和我爹爹这几天都没来看他,你不觉得很不正常吗?他可也是要去卜卦的?”
韩咸自然明白这中间的道理,但还是嗔了那少年一眼,转开话题,骂道:“你一个男孩子整日和女孩子混在一块,成什么样子。早知道就该将那送到嵩山坤部去。”
那少年忙拍手笑道:“妙极,听说坤部有许多年轻美丽的姊姊妹妹,我正想去呢。”随即又神色一黯,道:“但我还是放不下冰儿妹妹,是以只能留下来了。”
“你这孩子,真是“韩咸实在拿他没法子,叹了口气,回头对明若星道:“五日后你大可去一趟云台峰询缘台,至于这根木棍和”看了小虎一眼,见它似猫非猫,似狗非狗,一时也不知该怎么称呼,顿了顿道:“它们就不必带上了,去那以后的事,我慢慢与你细说。现下你就好好歇息吧。”说着便推了那少年出门。
明若星看着那少年,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是男是女?”问出此话,连他自己的脸都红了。
那少年扑哧一笑,吟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伴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随即高声道:“明若星,你听清楚了,我叫韩复,小名一阳,跟你是一个样的。”又神秘一笑,道:“还有,我爹爹就是韩节,听说你很恨他,不过没关系,我对他也没好感,妨碍不了咱们做朋友。”
“韩节之子,朋友?”明若星怔住了,但他疑惑的却是这个韩复话音清脆娇嫩,哪像个男子?但细细回味那句《木兰辞》,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虎瞧着他表情变化,甚感错愕不解。
询缘台位处云台峰北麓,乃是韩易建韩家堡时一道见成,其台不高,不过一长来高三丈见方,其上布置也颇是简单,一张方桌,一把太师椅,桌上陈着笔墨纸砚,左右两旁各有三枚铜钱,瞧样式当是武德年间所铸,沿用至今的开元通宝。
是时午时已届,烈日当空,询缘台下却还是人满如海,虽个个汗流浃背,但神色专注,可说近乎严肃。
“放心吧,星儿一定可以入咱们坎部的。”韩节见茗儿一脸的紧张,轻轻拉起她手,自信满满地道。茗儿看了他一眼,本能上的略松了口气,但表情依旧凝重。
一旁的连翘瞧在眼中,秀眉微蹙,但旋即展眉失笑,摇了摇头。
“你们总算是最后两个了,卜完这两卦,老夫可要好好睡上一觉。”韩泰坐在太师椅上,想是困极了,不住打着哈欠。
“泰爷爷您辛苦了,待事了了,侄女跟爹爹说说,别再让泰爷爷干这事了。”
听她说话,明若星不由得吃了一惊。身旁这个叫韩冰儿的少女当真是人如其名,这一个上午下来,竟是片语也无,面上更是毫无表情,与那只是外表清冷的韩咸相比,可真是冷到了骨子里去,尤其是那对眸子,虽然美得令人心醉,却无人敢去逼视,深怕将冻成冰棍。
但现在她竟开口说话了,而且还笑了,这一笑当真足以使百花为之失色,而那一声低语问候,音发娇嫩婉转,就连天际那轮烈日也不禁温和了一些,再不敢施展淫威,深怕惹恼了她,再也听不见如此仙乐!
但明若星心中却似被刺了一下,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得他抬不起头来,自己站在她身边,明明高出她一头,却感觉仿若矮了半截般。这种感觉决然是不好受的,他真想立刻跳下台去,逃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