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高悬在天边,皎洁月光泻下—地的清辉,澄澈如水……
初秋的沧浪轩里,柴毅倚著窗儿,独自对月沉思,父亲的影子不禁悄然映入眼帘……
一年多前,赵府的书房里,同样的夜空,同样的月光,她还挽著父亲的手,父女俩伫立窗前,一同为了失物案望月发愁。
而今父亲以死明志,失物案却愈演愈复杂,教赵娉婷如何助朱瞻垣一臂之力?只有速速了结此案,把太阿宝剑所造成的伤害减至最低,好让苏州人民免于恐惧,好让父亲在九泉底下能够安息。
「柴兄,还没回房歇著呀?」
朱瞻垣走过来,拍拍柴毅肩膀问道。
「昨天城北又死了三名商旅……唉,教我如何能安歇呢?」柴毅忧心忡忡道。
「是啊,现在苏州城内人心惶惶,就连大白天也很少有人在街上走动,生怕倒楣给歹徒遇著了,又成了太阿宝剑下另一条冤魂。」
「朱兄,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应变,总不能任由歹徒如此嚣张横行下去吧?」
「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从长计议,不宜贸然行事,否则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得不偿失啊。」
「那柴某明日即去通知柳知县及诸位大人至沧浪轩来,大伙儿齐聚—堂,集思广益,好好研究、琢磨—番。」
这一晚朱瞻垣和柴毅在月下窗前谈话至天光,只是他们所有的话题全绕在公事上打转。
在朱瞻垣眼中,柴毅是个感时忧国的仁人志士,睿智聪颖,为人敦厚,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才,更是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在柴毅心里,一心以父亲遗志为念,偶尔亦偷偷希望朱瞻垣能多关怀她一点,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她都会备感温暖,欣喜良久,回味无穷。
草衔堂里,诸位大人们都聚到沧浪轩商讨正事,鱼澹然又差了柴文至玲珑馆清扫,她—个人待在房里,踱来踱去,无所事事。
「咦,今儿个日丽风和,正是外出踏青的好时刻,何不出去逛一逛呢?」
鱼澹然灵光乍现,不禁自言自语道。
于是,她把柴毅的男装挑出一套来,以最迅捷的速度穿戴整齐,找了钱袋,装点银子,再翻出一把统扇,拿在手上一搧一搧的。
如此一位翩翩美男子,从容不迫地出门去了,其他家仆见著了,也没认出她来,让她通行无阻,来去自如。
鱼澹然独自走过了几条街,街上冷冷清清的,既没有市集,也没有人潮,店家大多闭门不做生意,只有稀稀落落几个行人在路上走动,来去匆匆地与她擦肩而过。此时她倒对自己的悠哉自豪了起来。
走著走著,鱼澹然终于来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摘云山庄。那是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优雅庭园,枫叶渐红,黄菊初绽,桂子飘香……
「这位小兄弟你好,在下鱼澹然,是白公子的学生,今日特地来访,麻烦帮我通报一声。」鱼澹然彬彬有礼道。
「鱼公子,不巧我家公子正好出门去,你要不要先进屋里奉茶等候?」应门的小厮回答道。
「他上哪儿去了?」鱼澹然不加思索地问道。
「绮芗楼。」
「可否告诉我绮芗楼怎么走?我自个儿去找他好了。」
「公子,你大概是从外地来的吧,连绮芗楼都不知道在哪里,呵呵呵……」
那名小厮以极异样的眼光望著鱼澹然,不过他还是把绮芗楼的所在位置向鱼澹然说明了。
鱼澹然寻找白容膝在即,没空与他闲扯,回头便往绮蔀楼去了……
绮芗楼所在的街上,歌舞升平,热闹滚滚,繁弦急管,丝竹之乐无穷,楚腰纤细之舞姿,曼妙无比,莺莺燕燕聚集,吸引前来寻芳问柳的游客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