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澹然本就是个胸无城府的俏姑娘,一时欢喜过度,乐昏了头,又兴奋又感激地在柴毅面颊上重重地香了一吻。
鱼澹然的举动,看得白容膝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百般嫉妒之余,还得装出一副强颜欢笑相。他真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柴毅的邀请?为什么要无故走这一遭呢?
柴毅走了以後,柴文早利用他们谈话的时间备妥了笔、墨、纸、砚,然后也很识趣地悄悄离去。
「柴夫人,请,我们开始画画了。」
白容膝不知以何种心情面对鱼澹然,只好直接导入正题,毕竟教画、学画才是今天的主旨。
「不要喊我柴夫人!」一个来自鱼澹然心底最真实的声音道。「你是我的老师,喊我名字就行了。」她感觉有些失态,便又自圆其说。
「鱼姑娘,这……」
「叫澹然。」鱼澹然坚持道。
「好,澹然……请。」白容膝别扭地喊道。
「许久不见了,你没话要对我说吗?」鱼澹然不改昔日俏皮、纯真的口吻,满怀期待地问道。
「没……有。」
显然白容膝说得十分言不由衷,他眼睛东看西看,却怎么也不敢正视鱼澹然,生怕仅存的一丁点理智,会在不经意中被她小妮子的天真、热情给吞噬了。
「哼!没心没肝的东西!但我却有一肚子话想对你说。」鱼澹然娇嗔道。
「你说,不然要上课喽。」
白容膝走至书案前,故作一副不在乎相,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渴望鱼澹然对自己说些什么的,即使是胡言乱语也无妨。
「本来是千言万语说也说不尽的,现在全忘了,只剩下两行宇,喏,我写给你看。」
鱼澹然率性地提笔在宣纸上随兴挥洒著——
郴江幸自绕郴山
为谁流下潇湘去
「什么意思?」
「天书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娟秀的十四个字,道尽鱼澹然的一片痴心,却看得白容膝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鱼姑娘……不,澹然,你这块石头墨色太淡了,这边阴影的地方再加强一点……对,如此一来,效果好多了。」
白容膝全神贯注地指导鱼澹然作画。
鱼澹然却一点也不专心,眼光与心思几乎全用在白容膝身上,细看著白容膝的一举手、一投足,瞧他那心无旁骛的神情,简直令鱼澹然为之神魂颠倒。
「澹然,照我方才所解释的,在这石头旁,画一棵老松……」
白容膝当然晓得鱼澹然根本心不在焉,适时唤回她的注意力。
「可是……可是……唉,你存心为难我嘛!我哪那么天才,一听就懂,不如你画给我看吧。」
「好,那我先画一棵,看仔细喔,待一会儿就该你。」
「没问题,你画这边,别画太大棵喔,我的要画在你旁边。」
于是,一个下午,鱼澹然和白容膝就在一幅写意山水图里共同度过……
「好了,今天就画到这里,你自己要勤加练习喔,三天后我会再来,到时候我要验收今天所教的。」
「是的,白夫子。」鱼澹然拱手作揖道。
「还有什么问题没?澹然,我得告辞了。」
「等一下。如果这三天内我有问题呢?总不会叫我等你来再问,那我准会忘光光的。」
「那就写在纸条上,差个人送到摘云山庄去,我答覆妥了,再遣人给你送过来。」白容膝思付道。
直到夕阳西下,彩霞满天之时,白容膝才带著几分欣愉、许多惆怅,离开了玲珑馆,步出了草衔堂,踏著黄澄澄的月色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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