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
紞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
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偏。
载皓犹自等着下阙,她却已经悠悠停口。
“姑娘?”
“刚才我问公子这画与字可还贴切,你尚未回答呢。”
“贴切,怎么不贴切,扇上的画与字,好像都在咏叹眼前的美景而已,实则不然, 真正的含义犹在画外及接下来的词间,所有的繁华盛景皆如梦境,都有过去的时候,等 三更鼓便来,落叶触地,铿地一声脆声,好醒好梦之人,恐怕面对夜色茫茫,无处可重 觅梦境,就只有黯黯伤心的份了,繁华过处,向来是无限的清冷寂寞,景如是,情如是 ,痴念亦如是。”
那女子蓦然转身与载皓相对,月儿银辉,亮度浅淡,令对视的两人顿生疑真似幻的 朦胧恍惚。
“知音难觅,我在这里谢过公子的赏识。”她微微曲膝道。
载皓心头掠过一阵莫名所以的惊喜说:“这画出自姑娘之手?”
“不,”她随即否认。“我哪有这般才情?”
“那么是……”
“是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今日订亲的韦家千金吗?”
“不,不是,”她摇摇头说:“是韦小姐的好友,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情同姊妹 ,女孩儿家碰上这等影响终身大事,心情总是难免忐忑,所以才央求我家小姐过来陪她 数日,以分担心上的负累。”
“负累?”载皓想到自家妹子蔚绿对阿玛为她订下的婚约抵死不从,后来逼得另一 位异母妹妹代嫁,却因而误打误撞的讧湘青与真心相爱的军机大臣关湛之弟关浩结合, 蔚绿也即将得偿宿愿的嫁给自己中意的对象的层层往事。“你家小姐已经出阁了吗?”
“小姐尚待字闺中。”
“既然尚待字闺中,又怎知婚姻一定是个负累?”
她嗤笑了一声,仿佛他刚问了一个最最无知的问题似的。“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 猪走路吧?这世间本就少恩爱夫妻,多冤家怨偶的,更何况世上诸事种种,也不一定非 得每一件都做过,才能知个中滋味,是不?”
这女子看法独特,话带诙谐,载皓发现平日近乎倨傲的自己,此刻却完全不介意和 她再多聊上一会儿。“这是你家小姐的想法?这么说来,你们家老爷太太的姻缘一定不 甚美好,才会让她对婚姻怀抱如此灰涩的感想。”
“谁说的?”她马上一口气反驳道:“我们家太太老爷是世上少见的神仙眷侣,谁 看了都要羡慕不已,二十多年前,老爷更是听了太太的劝,说他个性耿介,不适合吹捧 逢迎、污秽黑暗的官场,隔天立刻就辞了学政,返回杭州故里靠祖上传下的薄田桑园维 生持家,光凭这一点,就不晓得羡煞多少位整日还得为夫婿官位高低、生命安危提心吊 胆的太太们了;”她停顿了半晌又急忙补上,“况且我刚才说的,也不是我家小姐的感 想,是我自己的着法。”
她方才所述的田园家居生活,载皓听来也不胜向往,等到她说了最后一句,又不禁 好奇的追问:“你的看法?”
“怎么?莫非公子以为我们做下人的,就不会或不该有属于自己的想法?”
“姑娘言重了,我从不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倒是姑娘谈吐不俗,实在也不像一般的 下人哩。”
她的神情有过那么一刹那的怔忡,但很快的便又恢复泰然道:“大概是跟在小姐身 旁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关系吧,小姐幼承庭训,老爷又是博学的人,我从小陪 着小姐长大,就算学不到全像,也有个三分样。”
从她刚刚露出自见面以来首度的失闪,载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