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分,台北的高温一直持续着,酷热的阳光穿透玻璃帷幕和窗帘洒进办公室内,连中央空调系统的凉风也无法抵御那股逼人的热气。然而褚拓却欢迎这样的炽热,因为那让他更真实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回到台湾,回到这个他生长的地方、责任的所在地。
他注视着远方的摩天大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
若不是注定他命不该绝,或许他早在三年前就淹死在海上了。在被推入海里之后,本能的求生意志让他极力保持清醒,挣扎呼救无异是浪费力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潮水的方向游动,并祈祷自己不会在力气用尽前惨遭灭顶。
他不知道自己在海上飘流了多久,“蓝天使号”上的灯光看来是如此遥远而缥缈。他全身的肌肉酸痛,浸湿的衣物和麻痹的身体像铅块般沉重,唯一令他咬紧牙关挣扎求生的原因只有那抹强烈的愤怒——不,他不能死!他要活着,活着回去找席与蝶,报复她曾经想要置他于死地,让她尝尝置身在冰冷黑暗的海水中是什么滋味。
“真难得看到即将重新上任的褚总裁如此优闲。”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半回过头去,看着褚磊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将自己往那张舒适的真皮沙发上一抛,一双长腿跷上那组造价昂贵的原木茶几。
“公司里目前还没有需要我的地方。”褚拓耸耸肩,暂时不打算和任何人谈论席与蝶,或是他打算怎么惩罚她,即使是一向和他无所不谈的弟弟。
褚磊大概也看出他的静默,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用一手轻搓着鼻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不可。依我的了解,席与蝶胆小得连踩死一只蟑螂都不敢,当然也不可能会策划企图谋杀你。”
褚拓面无表情,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愈是轻忽的敌人愈可能给你致命的一击,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
“当然懂,只不过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商场,而是个娇嫩嫩的小姑娘。”褚磊扬起两道和他一模一样的剑眉,然后咧嘴一笑。“她真是个漂亮的小东西,不是吗?我记得小时候她最爱追在你后面跑,老嚷着长大后要当你的新娘。不过我不认为她会是你身边周旋的那些女人之一,她太年轻,也不够世故。”
“她已经二十三岁了。”他说道,然后微微皱眉,对自己居然记得如此清楚而感到不快。
“就算如此,她仍然只算是个孩子。”
褚拓的嘴角嘲讽地一撇。“这个‘孩子’已经狡猾得知道怎么利用手段来要求我放过席为丞,狡猾得足以在我的酒里下药好迷昏我,进而达到她的目的。而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恶魔,你居然还认为她是无辜的?”
“我没有说她是无辜的,只是要你别那么快下定论。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一切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席与蝶可能也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她什么都不知情。”
“你和立础的论调一模一样。”他的唇抿紧,冷峻的目光闪烁。“告诉我,席与蝶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如此相信她的无辜,极力想为她脱罪?”
“我只是提供我的看法给你参考,劝你别在冲动之下做出令你将来后悔的事罢了。”褚磊摊了摊手,斜睨他一眼。“我听说她在你‘死’后病了一段期间,立础告诉我,有一次远远地瞧见她,简直瘦得不成人形,苍白得像鬼一样。”
“那又怎么样?”他平稳的声音丝毫不泄露半点情绪。
“不怎么样,只是想或许你会有兴趣知道这件事。”褚磊耸耸肩膀,有些嘻皮笑脸地接下去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小妞儿还真是个美人儿,如果这么漂亮的女人有副蛇蝎心肠,那我就算死在她的手上也心甘情愿。”
见他依然不为所动,褚磊换了个姿势,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再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