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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悲伤而淌出钻石眼泪。

    这时她撇了撇嘴唇,几乎变成一个俊俏的微笑,然后是轻微的呼吸声,接着又是一声。乔蒂安聆听着这细微的声响。

    他又想起她睡在他身旁的每一个夜晚,那些熟睡的声息温暖着他的胸膛和肩膀的每一个夜晚。

    天啊,她是那么地娇美--即使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她是个脆弱的完美形体,有时,他敢肯定,如果他将手放在她身上,她会分裂为成千上万个破碎的星点,再也不会被聚集在一起。

    然而,他又知道,她是用比较坚固的材料做成的。她在他这种脾性、这种冷漠和盛气凌人的举止中生活了三个月,这便是证明。

    内疚和懊悔重重地压在他的肩上,他突然感到困了。他在斯波兰达身旁轻轻地、小心地躺下,以免将她在梦中找到的任何一种宁静中弄醒,并将她朝自己挪了挪,让她靠近他的胸膛,心里惦念着她是否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多么有力。

    他将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她那野花般的香味,清新而又甜美得难以形容。香味抚慰着他,并像拥抱般地环绕着他。他铭记着这种芳香,将它深深地烙在记忆之中,永远不忘。

    他觉得有些坚硬而细小的东西嵌入了他的脸颊,他稍稍抬起脸来,看到他躺着的床罩上撒满了钻石,知道她入睡之前哭泣过了。

    他吻了吻她的颈项、她的喉咙,最后,她的双唇。

    斯波兰达,他无声地呼唤着她。

    斯波兰达。

    她的名字所具有的优美的温柔将他送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当乔蒂安离开卧室时,他看见弗劳利太太正在走廊的不远处。"安伯维尔夫人还睡着。"他告诉女管家,"我希望不要打搅她。"

    "她病了吗,爵爷?"

    弗劳利太太眼中真诚的担忧和关怀的神情让乔蒂安微笑起来,"不,弗劳利太太,她没病,她只是累了。"

    走下楼梯,乔蒂安未进早餐,径直往办公室工作去了。昨晚,他似乎无法将心思集中到生意上,不过他不想让同样的情况今天再次发生。没有斯波兰达来分他的心,他有把握可以完成大量工作。

    他起草了在东约克郡建一个船厂并在诺森伯兰郡另建一个的计划,他还研究了有关康沃尔铜矿的几份报告,思考了在曼切斯特获取一家纺织厂的可行性,然后阅读了有关经营及他已经拥有的资产的信件。

    除厄尔姆斯特德例外地送了些午餐进来之外,他不受干扰地工作着。下午悄悄地逝去,又变成了傍晚。他不知道为他的企业已经操劳了多长时间,直至办公室门被敲了一下,令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壁炉台上的时钟。

    正是九点半了。

    他很快想到斯波兰达不知在何处,这一整天她在干什么。一种茫然的牵挂令他有些不安。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

    厄尔姆斯特德抱着一头山狸进来,这头动物正快活地啃着厄尔姆斯特德外套上的一粒钮扣。"原谅我打断了你的工作,爵爷,可是布拉克特老爷来此求见,他说他有桩紧要的生意要商谈,不可拖延,它有关格洛珊斯特的果园。"

    "安伯维尔夫人在哪里,从今天早上起我一直没见到她。"

    厄尔姆斯特德抬了抬一道眉毛和下巴,"你给了我们所有的人一条严厉的指令,在你工作时不得打扰你,公爵。公爵夫人始终遵守着。"

    乔蒂安察觉出厄尔姆斯特德的声音里有一点不满的口气,明白这忠实的男管家对他置斯波兰达于不顾而感到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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