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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比较开心,最低限度,不用准七时半爬起床。

    乔家的早餐大会,也在星期日休息,各房人等可以在自己楼头享用早点。

    乔晖习惯早起,先陪乔正天在网球场上运动一小时,父子才进早餐。

    这些天来,一直睡得不好。故此,这个星期日我额外地起晚了。

    披衣而起,吩咐菲佣把早餐开在睡房的露台上。

    边喝咖啡,边眺望花园,仍是乔家父子在网球场上玩得痛快。

    这边游泳池旁,竞是汤浚生陪着董础础,两个看似谈得投机,础础不时仰首大笑,她这个动作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或许直接点说,有种骚态,教人难忘。

    想他们俩必是有点同病相怜,因而顿成莫逆。这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只是……

    我心头觉得有点怪怪的。老觉得乔家的姑爷和少奶,不应走得如此近,有碍观瞻。

    有时,自问头脑古板得追不上时代人情,有修正之需要,好像文若儒约我见个面,有何不可呢?

    旧情已逝。然,交谊仍在。故意躲着、避着,所为何由?

    奠非我信不过若儒,抑或,我其实信不过自己!只有作贼心虚的人才要回避。

    我若光明磊落,就应该大大方方。

    心上想念的人,立即就在眼前。我放下茶杯,擦了眼睛,果见乔雪把文若儒迎入园中。

    一大清早,就来了娇客。

    这文若儒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见?

    究竟他心目中渴望求一见的人是乔雪,抑或是我?

    是我又如何?是乔雪又如何?

    答案显然仍能左右我的感情思想。就在此刻,我已坐立不安。

    回到睡房去,摊在床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发呆。

    英国的古老大屋,天花板也是高高的。

    那年头,若儒老是吓唬我,说英国房子老,天花板里头全是空心,住了几窝老鼠。万一有哪晚风大雨大,屋顶受了震荡,天花板塌下来,那些老鼠就会得掉到我们床上去!

    吓得我呱呱大叫,立即躲进若儒臂弯里,把一张厚厚的棉被,由头到脚地紧盖在二人身上,如临大敌。若儒拥我在怀,乐得哈哈大笑。

    若儒比我大七年,我在伦敦大学念一年级时就认识了他,其时,他已在圣玛利学院毕业,当了医生。

    奥本尼道的小房子,是若儒租下的。

    我们相恋后,很顺理成章似的,晚晚都留宿于此,宿舍的房间实则虚之,囱白交费用,免得父母根查。

    若儒老是给我在被窝里讲故事,讲那些医学院的故事,总之,我们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题。

    有一夜,外头一定是星光灿烂的。可是,我们看不见,还是恩恩爱爱地拥住一床棉被,把头伸到被窝外去,看着火炉红艳艳,发出卜卜的声响。若儒突然伸手把我的脸扳过来,我们面对面,良久……

    “嫁给我好不好,长基?”

    “不嫁!”我开心地搔搔头。

    “真的不嫁?”

    “不!”

    “我叫天花板内的老鼠下来咬你!”

    “你敢?”

    “当然敢,为了娶你,什么事我不敢做,你要不要试试看?”他作势起床。

    我作势惶恐。

    “不!”

    “那你是嫁还是不嫁!”

    嫁,嫁,嫁!心上背了千百万次!

    然,顾家噩耗传来,吹散小楼春梦!

    若儒抱住我,哭得像个大男孩!

    我,反而一夜之间成长!

    不回港去力挽狂澜,何以报亲恩?

    我断然决然,誓不言悔!

    造物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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