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一边提防着季礼的随时出现。
片刻后,依然不见人影。
“他应该没法儿耐得住性子,这么久还不出来。”她嗫嚅道。
候了半晌,她等不下,索性步出房外,四处寻觅。
沿着季湘居周围,没看到半个人,不过,隐隐约约,她听到某种声音……随风送来的箫声……
往季湘居的东侧,她步了数丈远,箫声愈来愈明显。
初时悦耳无比,仿佛熨贴脾胃那般舒畅,藏着淡淡的哀愁。猛地,中途一转,音阶忽高忽低,似凄厉,似沉累,乐音内包含万种情绪,令人难以猜度。
终于走到离声源最近处,却是一堵墙横在眼前。
“水井姊姊!水井姊姊!”刻意压低的嗓音从她头上传来,她一惊,举首观看。
“四少……”
“嘘……快点上来。”季礼示意无衣千万别出声,并且要她跟他一样爬上树,树枝延伸到墙的对边。
“我?”无衣指着自己,不明所以。不过,她依旧照做。
“这是……”想不到墙的另一面别有洞天,树树山茶、琼花围绕着一幢宅房植立,艳美夺目地绽放。
树下一名男子阖眼持箫吹奏,点点愁忧袭上他苍白的容颜。
“这是二少爷的住所?”无衣低声问。
“嗯!仲芸院。”季礼点头。
无衣交看东西两侧,相较于仲芸院的热闹,季湘居显得荒凉许多,已是仲春时节,后者景致竟甚于晚秋。同是兄弟,怎会有如此天与地的差别?
无衣的慨叹,在望见季礼闭目沉浸音乐、神驰心往时,暂且抛向脑后。
“你很喜欢这箫声?”
“非常喜欢。”他笑着睁眼,双眸灿亮。须臾间,无衣像被摄去魂魄,心头钻进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情愫,静静地生根发芽。“怎么了,水井姊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尴尬地自他面容撇开视线。
她怎么了?胸口怦怦作响?不过是瞧张痴儿的脸,她在不好意思什么?
“你也喜欢吗?我二哥的箫声?”季礼的神情有着期待肯定的雀跃。
无衣浅浅颔首,却没再看他。
“他的箫声有种扣人心弦的魔力,只是……怎么说……乐音背后,似乎蕴含着……”
“哀伤?”季礼替不知如何形容的她接下。
“对,就是哀伤。尽管乐音百折千转,这个情绪却始终笼罩……”她陡地停歇,注视季礼的侧面,微微惊讶他的敏锐。
此刻的他,不可思议地深思稳健,唇角稍稍挑起,吐出的言语令无衣为之愕然。
“二哥的箫声就像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总能把他内心最真的情绪揭露。我尤其喜爱他与大哥的琴箫合鸣,我相信天地间再也找不出这么美妙的音乐。他们两人必定相知甚深,乐音才能如此契合无瑕,如行云流水,引人入胜。”
无衣目瞪口呆,遭受的震撼笔墨无以名状。
不可能……这不是姜季礼会说的话!用字遣词温文雅正,一字一句下得中肯贴切……
他不是白痴吗?为何现在的他看起来却像名儒雅书生,散发着淡淡的灵性?
箫声和着东风缓缓止息,而无衣的疑惑却逐渐膨胀。
不期然,耳畔传来低吟之音,裹着层层的忧思。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伤春之情跃于词上,无衣循视发出长叹的姜仲书。
他的吟诵好悲沉,甚至过于他的箫声无不及。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季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