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饭店去,累了就先睡,别等我了。”樊家大宅五楼的书房外,少野细心的俯首叮嘱。
拾露犹豫地望着他身后紧闭的雕花门扉,心中惴惴不安。“可是……”“别担心,他只是想和我谈谈,不会有事的。”少野转向孟迁。“阿盂,麻烦你了。”
孟迁没多说什么,仅挥了挥手示意,便护送着拾露下楼。
打开门,少野笔直地走近端坐在松木长桌后一脸严肃的父亲。“爸。”
“你应该很清楚我想跟你谈的事吧?”看着少野,樊允开的心中就不免涌起几分为人父亲特有的骄傲。
四个孩子中,老大伯文软弱怕事,老二仲文好赌成性,老三叔文野心勃勃却无才干,综观来说,只有挺拔出色的小儿子少野最让他偏爱与看好,无奈的是最让他头痛烦恼的也是他。
就拿这一次总裁接任人选的事来说吧,他原本以为只要当着众多名流仕绅的面宣布,或许就能赶鸭子上架的逼少野屈服,没想到他竟然完全不理会这招人情压力的攻势,甚至态度坚定的当众推辞,不但使场面变得尴尬,也迫使他下不了台,最后只能草草地结束寿宴。
唉!看来他实在太不了解儿子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对娱乐事业没兴趣。”少野重申道。
“不要随便便就用‘没兴趣’三个字打发我!”樊允开怒喝。“你也不想想。
当初要不是我栽培你“栽培?”少野打断他,语气不温不火。“需要我提醒你吗?
除了在樊家住过的四年,十四岁以前,我根本连见也没见过你一面,我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全是妈妈辛辛苦苦替人端盘子、洗碗、扫地赚回来的。至于医学院的学费是我自己靠着奖学金和兼家教的薪水支付的,所以你不觉得‘栽培’两字有待商榷吗?”
“你——”樊允开一掌拍在书桌上,惊人气力震得纸张文件纷飞。“你是在指责我这个做父亲太差劲,不但不关心你,也没尽到父亲的职责吗?我承认我确实亏欠你十四年,但那全是因为我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呀!事实上,要不是因为你,我又何必大费周章把你们母子接回来——”杯盘碎落加上一声惊呼,阻断樊允开未竟的话。
“妈?”听出是母亲的呼叫,少野奔出书房外察看。
书房门外的齐芳君一脸惊惶,抬起头,模样显得手足无措。
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是散落一地的银质托盘。白瓷杯组,和犹漫着氤氲芳香热气的茶水。
“我……我只是端茶来,你爸爸最爱喝的铁观音,刚泡好,很香的。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我没有,真的没有……”她语无伦次的焦急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偷听。”少野小心地绕过碎片,走近母亲身旁轻声安抚。
齐芳君一见双手横抱胸前立在门边、面色微怏的樊允开,原本稍稍安定的情绪,马上又变得慌张不安。“我马上、马上收拾,一下子就好……”少野连忙拉住她。“妈,没关系的,小心割伤了手。来,我陪你回房休息,待会儿我就请江妈来清理。”
“碎了、全碎了,救不回来了……”她捡起一小片碎瓷片,兀自对着它哺哺自语,似乎对少野的话听若未闻。
他敏感地察觉出母亲的不对劲。“妈,明天我就陪你到百货公司逛逛,顺便买组新的茶具,好不好?你——”齐芳君突然甩脱少野的手,原本在她手上的碎瓷片飞离,在他手掌心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少野松开了手,闷哼一声,刺痛感随即传来。
齐芳君见状,用力捂住嘴里的呜咽声,泪水顺势滑落面颊,她转身往顶楼方向跑去。
“妈!”顾不得已渗出血渍的掌心,少野焦急地大步追赶上前。
“江妈,快去打电话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