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正色地盯着谢萝说。
每一个人都告诉她,不要刺激谢萝,不要再谈及她的那一段日子,任凭时间来了伤止痛.可是,有谁知道需要多久,谢萝才能真正想开放手?
半年多的时间,非但没有抚平她的伤痛,反而是任由伤口流血发脓。身为母亲,她如何忍不眼见女儿强颜欢笑,故作振作?
谢萝垂下睫毛,隐藏自己的眼神,倏地由沙发上起身。“我累了,我要回房睡觉。”
“小萝!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面对事实?”谢母在她身后叫着。
谢萝脚步一顿,缓缓地转过身,哀伤却平静地看着母亲。“我不想谈这件事,并不表示我不肯面对事实。早在我从医院醒来的那一刻,现实就在我面前,我根本逃不了,也避不开。”
谢母心疼地道:“孩子,你只是理智接受事实,情感上却仍旧排斥事实。如果你不能早日死心,彻底地放手,你的精神早晚会承受不住的,我不想看见你崩溃啊!”
谢母摇头说:“你也许很相信自己有能力随这种压力,但是,你不知道愈是自信强的人,一旦被击败,较一般人愈不易复元…”
“妈!我不是被击败、受到挫折的人,而是一个失意的女子。女人的韧性是很强的,我真的很好,请你相信我。”谢萝叹口气说道。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在毁灭自己?她努力工作,积极地活着,并未表现出失去爱人后的痛楚、沮丧,更没有嚷着要死,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明白她绝对不可能去寻死呢?
谢萝在心中微微叹口气。
谢母凝视着女儿认真的表情,难道是她操心过度?关心女儿,却成为女儿压力的来源之一?
“我明白了,我相信你不会伤害你自己,但是答应妈妈一件事,不要忙得不顾自己的身体,好吗?”
谢萝终于展开笑容道:“当然好,公司又不是我的,为它忙死不值得。”
谢母轻轻地笑道:“总算看见你恢复本性。”
谢萝没有回答,只是一迳地笑,在谢母不注意的时候,才悄悄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 ☆ ☆
绵密如针的细雨,不断地溶落在屋檐外的庭园中。
欧阳昀黑衣如魅地双手负在背后,静静地独立于窗边,低声念道:“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冰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园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声歇,欧阳昀长叹一声。
欧阳修这关“玉楼春”,正是他心境的写照,句句读来更显凄侧难耐啊!”
他回头望着摊放在书桌上的图像。
每一笔、每画全是他细心勾画,谢萝仿佛就从画里对他微笑。
其实,她的一颦一笑早巳深印在他的脑海中,又何需图样来提醒他她的容貌?画她,不过是满足想她时的快乐,暂时忘却谢萝人影已杳的事实罢了!
由远处传来清亮的鸡鸣,天色仍暗,却已是清晨,看来今天又将是阴霾灰暗一日。欧阳昀弹熄烛火,缓缓地走进雨丝之中。习惯性地,他来到白芷草原。初见谢萝,也是失去谢萝的地方。白芷草原,有他的快乐和悲痛,也是他心中希望的所在。冰凉的雨滴浇不熄他心里那一小族希望的火苗,他仍然存着再见谢萝的希望。虽然明知道希望是如此渺茫,却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等待,等待奇迹再一次出现。
☆ ☆ ☆
谢萝张着大眼,瞪着天花板发呆。
星期天的早上,她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大早,她就有些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