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满是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的是一种动物坏死的腐臭,密闭的石壁只有从摇曳的烛火还可以隐约感觉到生命的微风。
在微弱烛火的对面,是一排铁栏杆,毫无隐密性的牢笼让人很清楚的就能看见里面犯人的一举一动。
而在关着柳无言的牢房里,放着一堆折叠整齐的保暖衣物,有棉袄、锦被和毯子,可是它们一如被人送进来时的摆在原处,动也没有动过。
那个不肯去动它们的人甘愿忍着风寒,缩着身子靠在角落,蜷曲的纤弱身体轻轻的颤抖着。虽然这几天她一直尝试着以自身的内力疗伤,但是敦煌的日夜温差太大,白天地牢闷热的程度像只大火炉,让人热得几乎中暑发昏;夜里却又寒冷刺骨,冻得教人仿彿连骨头都要碎裂,再加上她所受的内伤严重,这几日她几乎都是昏昏沉沉的度过。
“柳副总管,小的奉三爷的命令,带葛大夫来给你看病了。”狱卒领着一名年约半百的老者,背着药箱来到牢笼前。
这是他第三次带葛大夫来了,前两次连牢笼都还没靠近,就教他轰了出去,这次晃他病得连一丝气力都快没有了,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出去,我不用大夫,不用看病。”孰料柳无言依然坚决的拒绝。
听见这粗哑的嗓音,再瞧瞧里面蜷缩背对的颤抖身影,葛大夫可以断言,里面的人正生着严重的病。
“柳副总管,老朽听你的声音似乎内伤有加剧的样子,且还受了些风寒,谅必现在一定很难过,何不让老朽进去为你诊治,也好减轻一些你的痛苦呢?”
“不必了,你去告诉那个人,我用不着他虚伪的关心,叫他不必妄做好人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恨意。
想不到她想帮他,却被当成刺客和囚犯对待,难道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爱自己的表现?
既不相信她,又何必虚言爱她呢?
看来又是一个倔强的人。葛大夫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生病痛苦的可是你自己啊!”真是太顽强、太傻了。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病死也是应该。”
背对的身躯再次传出几声轻咳,教站在牢外的葛大夫又是一阵叹气摇头。
“罢了,一切就随你吧!”他无奈的背着医箱离去。走到弯角的石阶时,又朝等在那里的人摇了摇头。“话你都听见了,不是老朽不医而是无能为力。你要是真的关心她,就亲自去看看她,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说完,葛大夫就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愁思的秦梵站在原处。
他不动,牢房里背对的娇躯也没有移动过,只是在沉默的过程中偶尔会传来几声咳嗽而已,但每一声都像针剌般的痛入心里。
这几日他不是没有来看过她,每多见一次就多一份心疼跟不忍,他了解无言的脾气,倔强跟傲气形成她高贵的自尊和一切,以自己现在对待她的方式,她断然不会原谅自己,可是她又怎么体会得出自己背负的重大使命和责任呢?
大哥说得对,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害了秦氏一族的所有人,可是这个女人是他心所爱的呀!他又怎么下得了毒手呢?
他希望无言能在毫无伤害的情况下,自动说出那个人的下落,可是以她的骄傲和个性,是绝无可能的事,她虽然外表冷漠,但内心却是固执的,一旦是她认定要保护的人,就是付出生命也要维护到底,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秦梵缓缓的走过去,命令狱卒开了门,望望地上未动的被褥,再凝一眼她背对而躺的身影,无限的苦涩梗在喉问,久久不能平复。
“何苦如此虐待自己,难道不在乎我会心疼吗?”
背对的身体依然躺着没有回头,但是那微微一僵的背脊却是明显的。“我自己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