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阳光正盛,江南水乡荷香正浓。近水的人家在湖边植了满满的荷花,湖面上不少年华正丽的女娃娃乘着小舟,笑盈盈地哼着小曲,两两相视而笑,采摘着娇嫩欲滴的花苞;远远望去,舟子上粉扑扑的一团,而小姑娘的笑音银铃似的飘过来。
“热死了!”钟千里忙着用手绢儿擦去似瀑布般的汗滴,虽然撑把伞,但火烤似的气温仍教他直呼吃不消,尤其是挺着一个大肚子的他,早知要出来走这么一大段路,他干脆就留在客栈里头,烤得他一身肥油都流满身。
杜浩然不睬他,逍遥自在地摇着扇子走在他斜前方,伞张出的阴影斜斜地罩了一方凉意。这个钟千里也奇怪,放着自家的生意不做,居然跟他跟到江南来,难不成是想抢他盐业的生计。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杜浩然盈盈笑道。
“啐,你个杜浩然,别以为多念了点书就狂了起来,想用苏东坡压我。”
钟千里作势要踹他,不过杜浩然身形一点,便向右前方跳出两步外。
不料脚尖却绊到一个异物,收势不及,杜浩然跌个五体投地;钟千里哈哈大笑。两人趋上前看,一看,两人皆大吃一惊,这个异物还真眼熟……
“钦差大人?”
“范岫鸿?”
两人相视苦笑。怎么和这麻烦如此有缘?
远离那昏沉沉的黑暗,范岫鸿挣扎地睁开眼,眼前的东西是全然陌生,他只记得他分明在扬州的府衙中散心,怎么一开眼却不是这回事。
“依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来人一见他醒便高兴地拉开嗓门喊道:“嘿,你醒了,一百两哎!客人,这回您是付银票,还是兑现啊?”
他略微发颤地移动视线,进眼界的确是钟千里那张大脸和杜浩然一贯淡然的笑脸。
“我一直觉得奇怪,你这位钦差大人怎么窝囊到极点,老是被人修理得惨兮兮的呢?”钟千里不客气地坐在他床畔,食指戳着他肩窝。
“范兄,你这回又招惹什么牛鬼蛇神了?”杜浩然问。
“还不就是那玉嘛。”钟千里插一嘴。“一般人见了那漂亮的玉,一定起了邪心,这用膝盖想就知道。”
范岫鸿苦笑。“这几日不知打哪儿传的,是有不少人在谈论那玉的事情,我想我此番遭劫亦是如此,是有心人卯上我了,但不明目这消息是如何走漏的……”
“喂,倒楣的钦差大人,那块玉为什么这么抢手?它到底是何来历?”钟千里问道。
范岫鸿悠悠地长叹,“那又是一段很长的故事来着。”他的目光调向窗口,转为绵远。“你们两人既救我两回,我也不便瞒你们了。”
他从腰带的暗袋中取出玉。
“前朝时,我家先祖是名闻天下的风水堪兴师,他找到中原核心龙穴,谁能点到此穴,谁就能雄霸天下。而先祖他无意于虚名,但又不想让这上等穴位埋没,因此将它的位置图刻在玉佩里头,不过它有两块,结合在一块才能知道那穴位的真正位置,可惜在我爹那一代却……”范岫鸿的脸色沉下来。“朝代交替时,有人起邪念,想要那穴位,不过幸好我爹爹功夫一流,挡掉不少麻雀苍蝇,可惜在十六年前的一个晚上,遇上恶人于半夜袭击,杀得我爹措手个及,全家人死伤惨重,家产付之一炬。我娘为我挡住致命的一刀,在断气前托家里的总管将我经地道送出去,在那一晚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消失在熊熊烈焰中,虽然还懵懵懂懂,可是那一场火焰从此便烙印在我心底……”
“另一块玉呢?你为什么要找另一块玉?为了复仇,还是整座江山?”杜浩然问话问得提心吊胆的。
“杜兄多虑了,我只是想找到我失踪的妹妹罢了。”
“妹妹?”杜浩然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