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孩子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喽?
望见褚友梅大惑不解的神情,朱主任为难地不知如何介面。真糟糕,她都忘了褚友梅一年多前尚不是在本院服务,当然对于那件骇人听闻的事件一无所知。
她应该告诉褚友梅那个“事件”吗?朱主任仔细思量,难得这个医院里居然还有人尚不知道该件轰动的惨剧,也许这样的褚友梅能提供给小小的郎薇仁不同于他人的照顾……最后,朱主任选择了比较保守的说词。
“友梅啊,该怎么说呢?小薇是我们医院神经外科郎医师的长子……呃,也是独子,因为郎医师的妻子在一年多前的某件意外中不幸丧生,所以骤失母亲的小薇可能是受了很大的精神打击……”
精神方面的问题?褚友梅闻言疑惑地挑了挑细眉。“那应该转到儿童心理卫生部门那里去啊。”
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朱主任不禁头痛地看着不知事情严重性的褚友梅。
“呃,你也知道,医院里人多嘴杂,郎医师不愿意小薇被贴上心理有问题的标签,所以才会拜托陈主任,让小薇先到这里看看。”朱主任在心中暗暗翻了翻白眼,她没有透露要小薇检查的事可是他们夫妻俩威胁兼利诱、软硬兼施才总算达成的超级任务。
褚友梅怎会知道朱主任心中有那么多的曲折,她只是单凭经验与事实下了专业性的结论:“可是,小薇的确不是自闭症,我们所能提供的帮助很有限啊。”
坐在小小的治疗室内,朱主任凝视着眼前年轻单纯,却隐然显露出坚强刚毅特质的清秀女子。她脑海里突然一阵灵光乍现,也许,褚友梅会是那对可怜父子的救星。虽然有些心虚,朱主任仍是装起笑脸打哈哈说:
“不然,我们暂时先收小薇当个案观察,反正你也瞧见了,那孩子已经四足岁又五个月,看来却像是个不到三岁半的小孩,我们先用‘疑似发展迟缓’收他看看,由你负责,好吗?”模糊的诊断说明总是最好用了。
由她负责?褚友梅瞪大了双眼。“可是……”
“唉!想来郎医师也真可怜,”朱主任昧着良心,唱作俱佳的哀叹。“一个大男人骤失妻女,惟一的儿子又变成这个样子……”
妻女?一向对八卦新闻颇显迟钝、收讯功能明显不良的褚友梅只是模模糊糊地想起可能的交通事故、空难意外等等。她也叹了口气,上司都对自己低声下气的软言相求了,她能不答应吗?褚友梅于是点了点头:
“好,我暂时收小薇看看,不过如果必要时,我还是希望能让他转到儿童心智科那儿去做个检查,这样子对他也比较好。”
朱主任忙不?地猛点头。还能不好吗?她成功地丢掉了一个烫手山芋。
终于又是过了疲倦的一天。下班后,褚友梅独自回到自己承租的单身套房。
别的都会女子到底过着怎样灯红酒绿、闪闪亮亮的人生,褚友梅并不怎么清楚,生性单纯、奉行简约的她,只差没把“Simpleisthebest!”当作标语贴在房门口。
难道是她这样的生活态度错了吗?坚持自己的原则与理想,曾使褚友梅无数次与蒋家伟大起冲突。
还记得大学时代的她,曾经兴高采烈的向蒋家伟描述自己想要在有几年的工作经验之后,再赴美进修。虽然褚友梅未曾深想过一定要拿什么博士、硕士的,她只是单纯的凭借着一份对于知识的渴求,就像是其他无数的校园情侣一般,褚友梅向自己的男友,也就是蒋家伟提及了自己的愿望。
但是蒋家伟的回应却万分猛烈。
“你要去美国?”蒋家伟活像在看着什么怪物一般地看向褚友梅。“你念的书还不够多?你都已经念到医学院了,你的生涯规划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存在?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