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干燥而温暖,火光拉出于磊长长的影子,在这个隐密的深山里,他们应该是安全了。
洞外刮着风雪,他无法出外觅食,幸好身边还有一点干粮,也不至于饿肚子,可是徐苹没有办法进食,因为她已经足足昏迷两天了。
大概是在雪地受寒了。两天来,她全身滚烫,怀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大火炉。于磊为她脱掉撕裂的衣衫,换上他的长衫皮袄,日夜抱着她,不敢让她接触地上的寒气,手上亦不间断地为她传送真气,只希望她快点醒来。
徐苹不是没有醒来,但是,醒了不是一径地哭,就是惊慌乱叫,总要他搂紧了她,又哄又劝的,最后才在他的抚慰中睡去。
原是想在她的婚宴与她重逢。于磊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么凄惨的景况下再见心仪的佳人。近一年来,他为了逃避心中那份感情,继续放浪自己,天涯独行,以为走得越远,就能忘掉她的容颜。然而,不论是关外塞北,抑或岭南苗疆,他还是处处看到她的身影,窈兮窕兮,悠悠我心,无时不忘啊!
正想狠下心飘海而去,就听到了蓝玉被抓、翱天派被灭的消息,他心急如焚,千里迢迢赶到政阳城,又循线追来,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回徐苹。
心爱?他不得不承认,早在去年的除夕夜,他就不可自拔的爱上她了。浪子是他避谈爱情的最佳借口,可是那离去的泪水,又是怎样日夜蚀刻他的心?他摸摸她的额头,烧是退了,人犹未醒,他暂时放下她,到洞口挖了一团白雪,再回来把她抱紧了,一手握融雪块,以真气逼出热度,小心翼翼地捧到她嘴边,仔细地喂她喝下。这两日来,他就是这样延续徐苹的生命。
温热的雪水滑入徐苹口中,身子暖烘烘的,神智也一点一滴地回复了。她好像一直醒不过来,头很痛,嘴也很干,身体更是冰冷,但是,有人会喂她喝水,也有人会揉揉她的太阳穴,还给她盖了厚厚的一条棉被,哄着她睡觉。
此时又有人用热巾子擦她的脸,拂去了她的泪,好温暖,好舒服,热气蒸腾,就像冬日泡澡,懒洋洋的,不想起身。
嘴边的温水又来了,她主动啜着,思绪逐渐清明,睁了眼,发现自己正在舔一只手掌。
徐苹忽地坐起,那只手掌也缩了回去,又赶紧扶住她软绵绵的身子,是于磊!
髯披发,眼深似海,这是她心心念念的于大哥啊!
她又见到他,她又和他在一起了。
于磊见她红了眼眶,以为她又要哭,却听到她幽幽地道:“于大哥,谢谢你!”
见她醒了,于磊终于放下心中大石,“不要跟我客气。你还渴吗?”
徐苹点点头,于磊不必再抱她,便用双掌团起雪块,依旧施内力融了,捧了一合掌的水,“温的,喝了吧!”
徐苹稍稍犹豫,还是低下头,缓慢啜饮,这是他的温情、他的体贴,他一直这样看顾她吗?他就是梦中守护他的天神吗?她的泪水悄然滴落水中,又让她吞了进去。
“还渴吗?”
徐苹轻摇头。
于磊拿出一块大饼,扳下一块给她,“你两天没吃了,赶紧充饥。”
徐苹接过饼,咬了一口,突然一阵心酸,再也吃不下去,只是愣愣地发呆。
于磊知道她心里难过,劝道:“身体重要,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们?”徐苹茫然问着,“你去过政阳城了吗?”
“去过了。”于磊不忍说出他看到的景相,满屋子的尸体,那不是抄家,根本就是屠杀啊!
“都死了吗?”
“徐姑娘……”
“告诉我,我承受得住。”
“听说是灭门,全死了。”于磊注意她的情绪变化。
徐苹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