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从军坐在玄楼的花厅里,边看著军务公文,边打量眼前活脱脱是饿死鬼投胎的女人。
但见冰娘左手拿个雪白大馒头猛啃,右手抓著筷子拚命夹面前的山珍海味往小嘴里塞,不管是冷盘凉拌还是热炒油焖的,统统一口吞下肚,从军看得胃不禁一阵阵泛酸起来。
他揉著隐隐作疼的胃,喝了一口冻顶乌龙。
冰娘好不容易咽下一大块红烧肘子,差点噎到的她急急舀了一匙酸笋鸡丝汤润喉,却险些被烫死。
「咳咳咳……」她满嘴的热汤喷了出来。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伸出铁掌猛拍她的背脊,并递过一方巾帕,「你没事吧?」
冰娘感激地抬头,想要跟他说没事,可是背部被他像蒲扇般的大掌狠狠拍过两下,没事也变有事了。
「咳咳咳咳咳……」她挥著手,几乎呛出血来。「我没事……谢谢……不用拍了。」再拍下去她就直接上西天如来佛祖那儿报到了。
「慢慢吃。」他皱眉道。
「我努力。」她等稍微不咳了,又夹了一只酱烧大虾一口咬住。
「你不剥壳吗?」他指著那只已经身首异处的大虾,疑惑地问道。
「嗯?」她小嘴嚼著,「哦,你说虾子?在我们那儿小溪捉到的都是直接整只炸来吃,壳酥酥香香的,很好吃,安啦,带壳吃不会有问题的。」
他强抑下一声叹气,「那是小溪虾,这是大明虾。」
「没关系,虽然长得不一样,还是满好吃的啊,我不挑的。」她抬头冲著他嫣然一笑。
他又抑下另一声叹息,「问题不在这里。」
她最好有个铁胃,要不然也得有一副铁齿铜牙,否则那厚厚的虾壳怎生消化得了?
她三两下已经解决掉大虾,魔爪又伸向清蒸黄花鱼。
「真是太好吃了。」她把大鱼一折为二,小嘴塞进去半条,只剩下鱼尾巴。
这样居然还有办法说话,而且还不怕鱼刺,难道她是属猫的?
从军看得惊心动魄。
想当年在嘉阳关一夫当关,面对北番国千军万马的铁骑时,他连眉毛撩也不撩一下,但面前的这个女子吃相却让他不禁头晕胃痛,直想站起来,有多远就逃多远。
不过红袍大将军就是红袍大将军,他还是用犹如钢铁般坚强过人的意志力,稳稳地坐在座位上。
直到她把整桌好菜全扫光,只差没有拿起盘子舔一舔,从军才用慢条斯理——其实是震惊过度——的语气问:「饱了?」
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腼腆地道:「差不多了,谢谢你。」
这还叫差不多?她足足吃掉了足以喂饱三名如狼似虎士兵的食物!不过瞧她瘦巴巴的身子,令人怎么也想不通这那些食物到底填到哪里去了?
「所以?」他看著她秀秀气气地折叠著那块方帕,斯斯文文地擦拭著小嘴,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我想……」她谨慎地开口,「我应该好好解释这一切。」
「终於。」他盯著她。
他是在嘲讽她吗?可是冰娘仔细看过他沉稳的神情後,又觉得不像。
「我真的是你的妻子。」她一个字一个字道。
他浓眉一扬,眼里的不相信明显可见。
「你是不是在三年前到过云南平乱?」
他缓缓蹙眉,眼底透著一丝疑惑,「你怎么会知道?」
「那一次的平乱行动很快,你花了十天就平定了反叛的上苗七十二峒。」
从军眼底的迷惑更深了,「你……」
「可是七十二峒为首作乱的青苗峒主那月莲莲却乘机对你下了碧蚕蛊。」
他微微一震。
她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