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为什么连这件事都知道?
冰娘直盯著他,犹豫地问:「你该不会全忘了吧?」
「我记得。」他凝视著她,声音低沉断然地道:「但我不记得你。」
她咬了咬下唇,「碧蚕蛊剧毒无比,你用深厚的内力压下了蛊毒,但还是摔入山涧里,昏迷了三天三夜,是我阿爹救起你,带你回去治毒疗伤。」
他的眸光闪过一抹迷惘,「是,我记得我中了碧蚕蛊,也记得自己摔入山涧,但当我醒来时却身在帅帐中,而且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
「简而言之,你失去了那半个月的记忆。」她舔了舔唇。
「没错。」他看著她的眼光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你说你爹救我……」
「那半个月里,你就是在我家里疗伤驱毒。」她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心慌和愧疚。「我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就此许下此生不渝的誓言,由我爹娘为证,我们成了夫妻。」
从军的表情看起来像是震惊到快昏倒了,铁掌猛地一掐红木椅握,喀地一声,刹那间坚固的椅握碎成片片。
冰娘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好恐怖的掌力!她想像自己的颈子被掐断的模样,不禁头皮和颈项同时发凉起来。
「是真的?」他的喉头乾涩,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发出声音。
她闭了闭眼睛,硬著头皮道:「我没有理由骗你。」
他瞪著她,一时之间呆了、愣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本来你什么都会记得的,但碧蚕蛊很是厉害,阿爹为了要根治你体内的蛊毒,只好用冰心七叶来以毒攻毒,哪知道等你因药力发作昏睡过去後,你那些心急如焚的部属找来了。」她乾涩地道:「我和阿爹没有法子,只好眼睁睁看著他们带你回去。」
他瞪著她。她说的话几乎贴近事实,也没有任何可疑或不合榫的地方,而且除了他和几个心腹外,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中碧蚕蛊又失踪半个月,就连皇上和好友千岁、辛闻也不知晓此事。
难道……是真的?
「我和爹娘都以为你只要醒来後就会来接我,可是哪晓得你并没有回来接我,大军就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云南……」她猛力一掐大腿,泪珠登时滚落。
他的胸口蓦地一痛。
老天,他可以想见她倚门等待他回去的盼望,更可以想像当大军离开云南班师回朝时,对於一个以终身相许的女子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和伤痛。
该死的,可是他什么也不记得……他俩相爱过,就算他真的忘记了,心头也该有丝丝的灵犀,隐隐的心痛啊!
尤其在见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星眸时,也该有一刹那的悸动吧?
可是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即使摸著胸口,也还是没有丝毫认出她的异样和迹象,就连心头掠过的那一丝不忍,都只是单纯因为她的泪。
他喘了一口气,突然站起身,「我需要好好想想。」
「我以为你负了我,但後来阿爹才想到,冰心七叶也有使人忘忧的作用,或许药性太剧烈,让你忘记了那半个月所发生的事。」
事实上,阿爹非常肯定,冰心七叶一定会使人忘掉短暂时间的记忆,这也是她敢厚著脸皮进京来的原因……何况她也别无选择了。
他宽阔的背背对著她,看起来就像一座高高巍峨,不动不移的大山,但是她却发现自己竟能看出那宽背细微的颤动弧度。
他的心情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镇定。
冰娘突然觉得好愧疚、好愧疚,她好坏,竟然这样待一个忠义正直的男子汉。
「你说我们已是夫妻了。」从军倏地回过头,虎眸里荡漾著强抑下的激动,「是名义上的夫妻还是……」
咦?
她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