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耿毅说的,「你就用契丹土语告眼前这个贼头野人,要杀要剐随他意!」
耶律德光撑著厚脸皮,假装没听懂,继续说:「你再告诉她,下次若再不识好歹地把朕赐给她的金衣皮毛与宝物转送给别人的话,朕不仅要打断你的腿,甚至会将你绑在木桩下喂蝎子。」
耿毅皱了一下眉,觉得他俩的表现不像主与奴,倒像夫妻吵架在辩嘴,自己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不过,他洞悉出耶律德光警告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疼私用意後,马上翻译给表姊听。
耶律德光紧接著补上一句,「毕竟她的命再歹,也还是皇帝的军妓,既然贵为『皇家』御用品,出入亮相时总不能太伧寒,不是吗?」
墨悦云似乎听懂他最後一句话,忍下羞辱的泪水,一发不语地往帐外走去。
耿毅对耶律德光最後的一丝好感,在此时全都消退得一乾二净。他忍不住抗议,「皇上处理家务事时,最後别把卑奴扯进来。」
耶律德光无辜地耸肩,道:「好处全都给她占去,她倒表现得像殉道的尼姑似的,要朕拿她怎么办?」
耿毅听这个契丹皇帝「她」来「她」去的唤著悦云,心下很不舒坦,「她有名有姓,叫墨悦云,不是物品。」
「在朕看来,她宁愿当物品,也不愿让朕知道她的真姓名。她是一个麻烦女人,也许朕该将她遣到别处去,以免你又打起逃亡的主意。」
「这能怪我们吗?」耿毅略带讽刺性地回答他。「被掳的人若换作是皇上,你逃不逃啊?」
「只要你放弃逃亡,并安心在朕麾下办事,咱们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包括释放悦云吗?」耿毅挑战眼前人的耐性。
像是防止被人看穿,耶律德光背转过身去,直截了当地剔除这一个可能性。「放她走是没得商量的事,至於往後,日子长得很,就难说了。」
耿毅看著眼前豪放却又擅长精打细算的人,给了他答覆,「我逃累了,暂时没气力跑了。」
耶律德光回转过身,脸上有著自我消遣的笑,「真可惜,朕的『皇家』猎犬又要无聊一阵子了。」
耿毅看著眼前人,拿他与正经八百的耶律倍做了比较,突然问他得对自己承认,他对耶律德光的憎恶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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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国 上京
这样的话说不到一年的光景,耿毅又得重新思考逃亡的事了。
原因在於耶律德光受了河东势力石敬瑭的邀约,动了拿下磁州的主意,又一次兴师攻城掠地後,磁州不堪一击,哀鸿遍野,死伤不计其数。
他纵容将士破城掳劫汉奴,将即有建设破坏殆尽後,拍拍屁股便一走了之。
契丹国里说话最具分量的汉臣韩延徽,纵使能操纵、洞悉世局让耶律德光南侵时所向无敌,却始终无法劝他改变这种打了就跑的次等战略。
这样高军事统治姿态,却又低能的政治手法,看在年将二十的耿毅眼里,实在是一个无法参透的事。
他知道契丹人是逐水草牧畜的,但这般杀鸡取卵掠夺後又不努力占地建设,努力取得民心,不仅是他统治者的损失,也是汉民百姓苦难的源头。
这种苦难,对有「汉贼两立」观念的贤达人士来说更是一种精神上的煎熬。
原来耶律德光每次对一个地方发动攻势之前,都要幕僚与密探举出当地的良才策士。
所以契丹统帅入城後的第一件要事,就是先网罗贤良,并保护他们的性命,再送回营地里进行游说。
听人说,他这一次从磁州凯旋而归,意外地获得一个让他龙颜大悦的惊喜,只不过这个惊喜,令人想起那个从容就死的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