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这不是葛小姐吗?”强尼笑着说。“进来,进来。”
他夸张后退的姿势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所幸他抓着门把才免于一跤。他身后
那头大狗虽已不吠了,但却露出牙,恶狠狠的盯着芮秋。她往后缩了一下,怒气已被震
惊和害怕取代。
“别理它。”看到她害怕的目光,强尼对那头狗挥挥手。“那是‘大狼’。坐下,
‘大狼’。”但大狗仍直直的盯着芮秋,她又退了一步。强尼不觉皱起眉。
“坏狗!”他一点也不凶的说着蹲下来,抓着狗的颈子,把它拖进卧室。他的步履
不稳,倒像是狗儿在撑着他。芮秋彷佛可以想见这只狗冲过来咬她的画面,所以依然抓
着楼梯的木栏杆,一直到狗被带到卧室关起来,她才敢踏进他的住处。
“那是什么?”她问一手扶着墙,一脚高、一脚低走过来的强尼。狗儿虽然已经不
叫了,但芮秋却觉得那比狂吠更教她害怕。
“那?喔,你是指‘大狼’。那是我老头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强尼狂笑的样子,
若是她还有点理智,一定会赶紧逃跑。他瘫坐在斜纹布沙发上。
“你醉了。”芮秋关上房门,往前一步,严厉地望着他。她鼻中尽是酒味,小桌旁
还有一小瓶酒。
“是啊!”他一头乱发,T恤一角露出牛仔裤外,仰着头看她。他下巴的胡髭显然
是从她上次看到他后就没再刮过。他整个人就像个醉汉,顶多是个性感的醉汉。
“你听到我老头的事了?”他随口问道。随后拿起酒,长饮一口,以手背揩抹嘴角,
然后又夸张似的、小心翼翼地将酒摆回桌上。“汉堡牛肉,现在他就像块做汉堡的生牛
肉,被一辆该死的火车辗成汉堡牛肉!”
“我今早去了他的葬礼,”芮秋看着他说。“追思礼拜做的很好。”
强尼又笑了,笑声很怪异。“大概吧!你是唯一到场的吗?”
她摇头。“还有别人。你吃过东西了吗?”
他耸耸肩。“他们有唱圣歌、祈祷吗?”
她点头。“要不要吃点炒蛋和吐司?”
强尼的手不耐的一挥。“拜托别跟我提什么食物的好吗?我想知道谁去了,巴克有
没有去?”
芮秋绕过他的长腿,拎起酒瓶,往厨房走去。“没有。”
十分钟后,芮秋一手端着一盘炒蛋,一手捧着咖啡,从厨房走出。强尼依然歪靠在
沙发上,眼睛合着,她还以为他睡着了。
“我跑去底特律告诉苏安。”她将盘子放在原先摆着酒瓶的地方,将咖啡递向他,
他突然睁开眼说话了。但他的手不稳,咖啡微倾,泼洒到他腿上。他咒着以另一只手拂
着裤腿。芮秋赶紧拿下他手中的咖啡,免得全给泼倒。
“她没有电话,说是没钱装。她现在靠政府的救济金过活,带了三个小孩,现在肚
子又这么大。”他用手比一比大腹便便的样子。“两房的破公寓,厕所也坏了。我去的
时候,她男朋友也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帐,对她和小孩都很坏。看得我真想痛揍他一
顿,但我没有。那有什么好处?天,她才二十四岁。”他讲得急促,不连贯、他的头仍
枕着椅背,眼睛瞪着天花板。
“喝点东西吧!”
强尼不理会。“我把身上的钱全给了她,天,少少的一点钱。她和孩子看起来都很
糟,母子全瘦骨伶仃。屋子里到处都是苍蝇,因为纱窗破了,里头燠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