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时,说的话客气点;心情不好时,语气多伤人点。至于他的心情什么时候好或不好,实在也没个准儿,她只是奇怪,光是睡觉也会有情绪起伏吗?
有时他睡着就是一天,连她来过,陪他坐一个下午,然后离去,他都完全不知道。
她很在意他,如果说是喜欢,那是一种比喜欢自己还要多很多的喜欢。
可是她对他来说,好像跟周围的环境差不多,多她没感觉,少她也无所谓。
她带来了许多令他舒适的东西,有药草枕、凉席、软被褥、小扇子,可是他喜欢睡在地上,对她带来的东西不屑一顾。
这天她来时他是醒的,嘴角似笑非笑地让她简直受宠若惊,他现在心情一定特佳,她可还没见过一种叫做笑的表情出现在他冷漠的脸皮上呢!
「你好吗?」因为太习惯他的面无表情了,一见他笑,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他点点头。金色的头发像流光一样晃动,要她忍住不伸手去摸真的好难啊!
他指着地上一个绿色的硬壳。
「很好喝。」
「是椰子啊!你喜欢?」
「椰子。」他重复一遍,然后点头说:「喜欢,很好喝。」
「椰子很好啊,清凉退火。」她望着树上,椰子树很高、椰子壳很硬,她倒是从来没想过要摘它来喝,反正渴了有泉水,也好喝得紧。
「我以为你不吃东西的。」她又说。
他偏着头想了一下,才说:「以前不吃,现在也许可以吃。」
她很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那你还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不知道,没想过要什么、不要什么。」
「是吗?」她真羡慕他,没有要、也没有不要,没有渴望的事、也没有讨厌的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十分自由自在。
「我给你做了一套衣裳,偷偷做的。」她拿出一套浅灰色的衣服,翻领、对襟和袖口处都仔细地用银丝线绣上精致的图案,搭配同色的卷口裤跟软底锦靴,十分别致好看。
「我自己的衣服就挺好,你干嘛偷做衣服给我?」
「怕给我阿爹发现。我为男子做衣服,他会奇怪的。你的衣服是没什么不好,就是跟别人不大一样,你有没有听过入境随俗?」她很耐心地解释给他听。「我给你做的衣服质料选顶的、工也尽量细了,你人瘦高,穿起来肯定好看。」
「我又不想穿──」他想都不想就要回绝,可一见到她希冀的眼珠子乌溜溜地、透着水也似的,不知怎地,竟很难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换上吧,你换下来的衣服我会帮你洗。」他身上的衣服很白,白得连一丝尘埃的痕迹也见不着,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说是要帮他洗,倒怕衣服过了水反而污损了那不可思议的洁白。
「等明日再穿吧。」他说。
「也好。」她坐在他的身边。「能看见你穿我亲手做的衣服总是欢喜的。像这样坐在你身旁陪着你,也不知道还能有多久。」
「你要搬家了吗?」
「差不多吧。」她不看他,将视线摆得好远。「搬家了,只要你还在这里,我总有办法寻着找来,谁说什么与我何干;可若要嫁人,便是连心也给绑去了,我再找你,便是不贞、不洁,要浸猪笼的。」
「什么是嫁人?浸猪笼好玩吗?」
「浸猪笼当然不好玩!而嫁人喔……」她笑笑。「就是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孩子一辈子绑在一起,不离不弃。」
「那不是很烦?」
「也不一定,跟喜欢的人……」她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眯眯的,是即将昏睡的征兆。
「喜欢的人怎样?」他还问。
「跟喜欢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