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多追问一句?为什么不多关心一点?还是说,太习惯太习惯,许楠总是那个热情的,主动的,给爱给关怀,也要爱要关怀的那个人了?她一直那么直白,怎么会有隐藏?那么多直白的快乐,原来还有隐藏的悲伤和恐惧?许楠,居然懂得隐藏?竟就,藏得这样的‘完美’?
最亲近的人,谁,都不知道。
秦教授说那些话的时候,苏纯下意识地抬眼看李波。
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神思,仿佛根本不在此处。
至秦教授离开,急救中心的医生又与苏纯交待了些嘱咐,李波仍静默地站着。
好一阵,她和李波面对着面,谁也说不出话,谁也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生命指征平稳。应该没事了。”
终于,李波对她说。
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知道这不合适,可是。。。可是我还是想知道。。。”
李波摇头。涩然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她怔怔地瞧着他,“她也完全没告诉你。”
李波摇头。
“大约,跟不告诉我的理由,也一样。”苏纯努力抑制着眼泪,唇边有个微笑。
李波呆站了一会儿,再又查看了监测器上的数字,自己将自己两个手机,呼机,家里的电话都给了苏纯,只说,“只要你觉得需要,尽管找我。不方便过来,其他的事情,我想也许我也可以帮点忙。”
苏纯默默地接了,看着他又跟陪了自己一夜,如今在外面凳子上打盹的王东交待了几句便就离开了。她面对着icu的玻璃墙,眼看着李波的背影慢慢远了,看着他两次又停住,回头,看着他终于离开。背后,是那些连接着许楠的身体的监测仪器的各种乏味的声响,和许楠看上去平静的睡容。
四十分钟之后,普外中厅。
三个病区主管依此简单总结了上两周日常工作之后,凌远用了一分钟时间,语气平淡地宣布了个大家并不算太意外的消息---卫生部正式任命下来,李波任普通外科主任。他并没有照常规地回顾李波的临床,教学与管理上成绩,甚至没有半句回顾类似‘经过院领导小组,大外科领导小组提议协商,参考各分区主管意见,考虑住院医生与学生的评价反馈,患者反应’的套话。
只是他说的时候,若干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去看凌远背后那面‘荣誉墙’,金杯锦旗的锦簇之中,颇不少李波的名字。而其中最新的两个份量最重的金杯,显得格外夺目。韦天舒转头咧嘴冲李波乐,李波正抬头,便就冲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环视周围,不紧不慢地微笑说道,“临床与教学上,我会尽力和大家一起保持科里的好风气好规矩好环境,科里的工作,总是有提高的余地,今天该比昨天更有效率,明天该比今天少些纰漏。我有许多自己的设想与打算,但是我年轻,年资低,想得不周到,不合理的地方,各位前辈多指导,大家也多参与意见。”几句话说罢,就请程学文开始,程学文拿着资料走到投影仪旁边,将上周自己从郊县医院接诊,跟着急救车4小时开回来手术的小肠巨大肿瘤破裂的80岁患者的情况作了介绍,就若干棘手问题开始讨论。从这个病例开始,若干重症患者的病历检查一一地由投影仪打到对面的墙壁上,李波一直与各个病人的负责医生,该病种专业组组长就关键检查数据与治疗方案讨论并记录;他不单是每个患者的状况都熟稔,且随后安排协调从住院医生到教授的责任合作,也行云流水地自然。
刚刚将自己病区重症患者交待完后,韦天舒回去低声对旁边张教授笑道,“最近觉得这小子好有领导的范儿啊。从前可丝毫没想到。丫凌远倒是有识人之明。这对病人的记性一点儿不比周明差,当领导的气势可比周明当年还要理所当然多了。”张教授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