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之前尚在介怀他最近的刻意避免摸到她,是因为她令人嫌恶呢,害她惆怅 了好一阵,岂料竟是他欲擒故纵施的小把戏。
差点上他的当,哼!
“我该反身给他一巴掌,还是先静观其变?”贺洛芯左思右忖。
若是静观其变,他八成会道她是好欺侮。
狠狠赏他一巴掌咧,似乎又有点可惜……奇咧,他贴在她胳膊上的皮肤怎会那么冰 ?这嘶嘶叫的诡音又是什么?而这个怪味……根本不是他的体味嘛。
“咦?”贺洛芯纳闷地缓缓转头,恰巧瞥到一张吐著红信的大嘴朝她咬来,那上下 对称的四颗巨牙又尖又利。
说时迟,那时快,她还来不及害怕呼喊,水昊硕壮的身影已掣电冒出,他并未废话 虚晃,劈手便是奋勇一刀,稠热泛腥的汁液碎地由那大嘴顶处外喷,还溅了她一脸。
水昊旋即用力一扯,大嘴便朝地上重重一摔,贺洛芯乘势后退,这才望清楚刚刚“ 非礼”她的竟是一条身子比她还粗的大蟒蛇,而他随身携带的自制石刀,正沉稳地插在 它的头部,直直贯穿它的下颚。
“嘎!”贺洛芯震慑地又倒跳一尺,那么刚刚洒过来的不就是……她蜘踬犹豫地用 玉尖沾了沾,然后战战兢兢地就著月光瞄,那触目的鲜红令她当场作呕。
“血?!啊--啊--”她失声尖叫,原地乱窜,仿彿遭人泼硫酸似地两手抖在桃 腮两侧,却怎么也不敢动手去擦拭。
“没事了,没事了。”水昊试著拉住她。
他从没料到在乍见巨蟒准备攻击她时,他会那么紧张,身经百战的他,现在思及那 个生死攸关的画面,居然还会打哆嗦。
好在他久居大自然,已培养出过人的灵敏度,所以能在聆到杂声而察觉不对之初, 抢先一步救助,否则他再也没机会和她吵架了。
“啊我的脸……血……啊--啊--”贺洛芯惊吓过度,边嚷边挣扎。
“没事了,蛇已经死了,真的没事了……”水昊必须从后面紧紧地圈住她,才能阻 止她胡冲乱撞。
“脸……血……蛇……手……”贺洛芯语无伦次,惊魂未定。
“别怕,有我在,别怕。”水昊将脸抵进她的颈窝,在她耳绿低喃,使柔的不能再 柔的嗓音能传至她的脑内。
“蛇……蛇……呀……”贺洛芯噤若寒蝉,下意识地蜷向他,战栗的手指宛如秋风 中的落叶。
“对,它已经死了,没办法再伤害你的。”水昊一把捞起她的杨柳腰,直接抱她到 河畔,再让她坐在他臂弯里的避风港,温婉仔细地帮她洗去手上、脸上和发上的蛇血。
接著,他执住她湿漉漉的柔芙,来回翻著她的掌心、掌背给她检查,哄孩子般地说 :“瞧,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啦。”
“呃……”骇散的胆魄总算稍微镇静,她依言视察双手,无法对准的焦距,盯了半 晌,仍不能确定。“真的……都没了吗?”
“没了,真的真的没了,你看--”水昊吻著她的指节,以行动来表示上面的一尘 不染。
“呜……”贺洛芯终于忍不住搂著他号啕大哭。“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 我要回家啊……”
“没问题,等你伤好了,我们立刻回家,再也不待在这里。”习惯她的标悍不讲理 ,她一下变得小女人,还真叫他手足无措,只好尽量配合她的语意。
“我要回……呜……家……呜……”贺洛芯泪如决堤大水,一发不可收拾。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更显得哭声凄凄,使人动容。
“好好好,回家,我们回家。”水昊轻声轻气抱著她,心里涌著多年以来不曾再有 过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