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黄道大吉日,宜开光、祭祖、出外野游也。
罗爸和罗母快快乐乐地出国度前中年期蜜月;倒楣的罗沙却赶在除夕前关感冒,咳嗽、头疼加发烧,凄惨惨凄。
“一定是天惩!”祝艾波幸灾乐祸道:“你平常就爱乱发誓,说了又没做到,亵渎神明又触犯天条,才会有此一劫难。”
天知道!神明的心理总是很难揣测的。罗沙想反驳祝艾波的话,又懒得开口,翻个身,眼睛盯着电视,脑袋沈甸甸的。
好好的新年,结果她却窝在家,看了一天的烂节目,除了彰显她的无聊外,无它。偏偏祝艾波比她更无聊,大过年的那儿也不去,跑到她家来幸灾乐祸。
“艾波,”罗沙说:“你没有别的地方好去吗?你待在这里,我的病会更严重!你爸妈呢?该不会跟我的无情父母一样吧?丢下生病的女儿看家,自己跑去逍遥玩乐。”
祝艾波显得很沈默,一向趾高气昂的神态刹时也仿佛寂寞起来。
“艾波?”罗沙奇怪地又叫了一声。祝艾波那神态让她想起阿潘。
祝艾波乍然抬头,神情又恢复先前的幸灾乐祸。
“我爸妈好得很,比我们还亲热!”祝艾波有点嘲弄。
“那么你跟我是同病相怜了……真澄呢?你怎么不去找他?”罗沙问。
祝艾波耸耸肩。
“我还以为──”罗沙摇头:“我还以为恋爱中的男女,时刻都是黏在一起的。”
“听你讲这种话,就知道你准是个没谈过恋爱的低能儿,弊俗又老土,即使喜欢一个人也只敢偷偷地暗恋在心底。”
“哼!”那些话说中了罗沙的心思,她哼了一声不肯承认。
“如果是我,喜欢一个人,我一定会争取到底,不惜任何的困难与障碍,就算对方是我的好朋友也不例外。”祝艾波眼神犀利地看着罗沙。“我绝对不会放弃他的,罗沙。就算是你,就算他喜欢的是──”祝艾波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像是正对自己作承诺,喃喃又说:“我绝对不会放弃他的!”
罗沙以为她的心事被祝艾波窥破了,觉得很不安,假意又翻个身,戒指项练跑露出来。
祝艾波看见了,脸色大变,指着戒指怀疑地问:“罗沙,这个项练……”
“人家送的。”罗沙更不安了。
“谁送的?”祝艾波紧盯着罗沙问。
“一个朋友。”罗沙避开祝艾波的眼光,同过头假意看电视。
“那个朋友?”祝艾波越逼越紧。
“艾波,”罗沙更心虚了。“我不需要什么事都得一一向你报告吧?”
祝艾波一楞,脸色随即松弛下来,嘲弄地说:
“是呀!你当然不必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得对我说,不过……”她故意顿了一顿,瞥了罗沙一眼。“这个戒指,跟真澄的那只戒指还真像!”
罗沙沈默了。祝艾波阴沈地看她一眼,语声轻盈地问:
“我可以借个电话吗?”
罗沙手指电话,起身说:“在那里,你自己随便打吧!我去浴室一下。”
生病让人软弱,气力完全使不出来,走起路来像是踩在外太空。罗沙扶着墙壁,慢慢走向浴室,厅里祝艾波愉快地谈着电话,听起来像是打给速水真澄。
女人是依赖爱情滋养为生的生物。不用回头看,她也知道祝艾波此刻脸上散发着什么样的光采。祝艾波最近越来越漂亮了。根据神官野史、郭公夏五、街访巷谈、以及众多未经考据的理论指出,恋爱中的女人总是特别容光焕发,引人注目。
只有暗恋例外。那是充满叹息、垂泪的恋爱。
“罗沙,我有事要先走了!”祝艾波在客厅喊。
罗沙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