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上锐利的鹰眼。
无辜的表情、雾蒙蒙的杏眼、湿润而微启的朱唇,让她看来是这么的天真而纯洁。果然不愧为绝代尤物,连他那看似睿智的弟弟都被她迷得团团转。“我只不过是想来瞧瞧自个儿的—弟弟,”他放下手,转过身去。“顺便知道慕容家的状况。”“就这样?”冰焰锁紧柳眉,显然不大相信。
“本来是这样!”他硬梆梆的回道。
“本来?”听出弦外之音,冰焰追问道:“那现在呢?是什么改变了你?”阙暝猛然回过身,目光灼灼的盯住她,“你很聪明,可是你有没有听说过,聪明的人多没啥好下场?”见她俏颜变得苍白,他满意的笑了。
“我想怎么样,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语毕,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扣扣扣。”门上传来轻扣声,焦瓒略显气促的嗓音从外头传人:“暝少爷,是小的!”
“进来。”阙暝放下手中的紫毫笔,剑眉微蹙,看着案上的帐本问道:“除了每个月该给各工人丫头的月例银钱和薪饷外,为什么还会多出一笔三千贯的支出?”
“回暝少爷,那钱是阳少爷给冰夫人额外的贴补。”
焦瓒必恭必敬的答道。
“额外的贴补?”阙暝的声音不觉略略提高,“她一个月不是有六千贯的例银么?何需再额外领取三千贯?”想他们这些达官贵人、富商大贾生活豪奢、挥金如土,一席酒宴可挥霍掉数十万贯,可多少黎民百姓终日辛劳、不得休息,只能勉强求得温饱,一年收入也不过三十石。那个洛冰焰,光她半个月的例银,就已够平常人家好好的过一年,她还要多余的钱来效甚?“这个……小的不清楚,只是按照阳少爷的吩咐办事,唉——”见窗外有个白色身影走过,焦瓒连忙说道:“那丫头是冰夫人房里的人,暝少爷要不要叫她来问问?”阙暝摇摇头,这事儿还没必要如此小题大作,可窗外的兰若早已见着两人。在焦瓒的示意下,她噙着笑,碎步走进来。“你可是冰夫人的贴身丫头?”见兰若答了个是,焦瓒续问:“暝少爷现在想知道,冰夫人除了每个月的例银外,为甚需多领三千贯的贴补?”“这事儿问我最清楚。”兰若扬起一抹甜笑。“我们夫人天生丽质、冰雪艳丽,胭脂水粉、香油花露水自然是少不了了。再加上各式的花钿、步摇、项圈、玉饰,各色孺、袄、衫、裙、靴、鞋、披肩、纱帽等必备物外,上街时还会有些额外花费,所以这三千贯仍略嫌不够呢!”阙暝愈听,眉头锁得愈紧。这慕容阳还真是个火山孝子,竟让一个女人这样奢靡的挥霍。他心中对这种不知民间疾苦、只会享乐放纵的女人,观感相当之差!
强压下心头没由来的烦躁,他挥手遣退两人,将心思专注在帐目上头。
一个时辰过去,好不容易将帐目核对到一个段落,眼见烈日高张,阙暝放下手中的紫毫笔,信步踱出书房外。
慕容府位在扬州最富庶的长乐坊,屋舍占地数公顷,其间筑山临池,栽竹种花,庭台水榭,梯桥架阁,建筑、风景端雅而妍丽。
主屋位于北方,乃慕容阳现居之处“寄咏楼”,南边是洛冰焰所住的“怀畅园”,中间隔着人造的“璇玑湖”,他则落脚于紧邻“怀畅园”旁的“拓马阁”。
对于慕容阳这种安排,阙暝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对慕容阳为何将他安置在自己爱妾的住所旁,略感不解。
他这个“弟弟”,外表温文儒雅、敦实厚道,看来是个胸无城府之人,可阙暝总觉得不对劲;在慕容阳那张看似温和平静的脸上,似乎还藏了些令人不安的东西。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强烈的直觉告诉他,慕容阳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简单。
正在凝思间,一声低呼传人他耳中。
声音,是从前方的“璇玑湖”畔传来的。